“好嘞”李部长麻溜地摸出一沓资料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周勋把胖崽子放下，然后仔细地翻了翻。
在周勋翻看的时候，在场众人不由地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大喘气会打扰到他。
花了大概十来分钟看完资料，周勋捏着眉心想了想。
几分钟过后，抬头看看周围的众人，他合上手里的资料。
“你们里头有些厂的产品线重合了，这个问题得解决。”
李部长皱了皱眉，“把蛋糕揽下来一起平分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周勋微微颔首，“问题是凭什么呢？”
“产品有优劣之分，做得好有订单那是应该的，做得不好还要平分订单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李部长若有所思，“那该怎么办？”
周勋沉吟了一会儿站起身，“大家都是熟人了，彼此之间也相互了解，我的建议是都做出点取舍。”
“像棉纺厂，一纺你们的重心是棉布，头花不是重心。”
“据我所知你们做的头花也不如二纺的，这个你们认不认？”
第一棉纺厂的厂长挠了挠头，“这个我认，他们二厂有个女工心灵手巧，总是能弄出新花样来，这方面我们确实比不上他们。”
周勋微微点头，扫视一圈，他挑了挑眉，“二纺的人呢？”
“在这儿呢”何雨水红着脸从人群后边挤进来。
周勋愣了一下，“怎么是你？你们厂长呢？”
何雨水比了比手指，“我们厂长闹肚子，现在估摸还在厕所蹲着呢。”
“行吧”周勋摸摸鼻子，“二纺的事儿你能做主？”
“应该能吧”何雨水自信地点了点头，“我们二纺的头花都是我设计的。”
“嚯，没看出来啊”周勋挑了挑眉，“你还有这本事？”
何雨水撇了撇嘴，“我也是读了高中的，你瞧不起谁呢？”
周勋呵呵一笑，“那这样吧，既然你能做主，我给个方案，看看你们能不能接受。”
“一纺的头花就不要做了，你们的棉布好，棉布订单是你们的。”
“二纺这次把你们的棉布生意停掉，专门做头花。”
“怎么样？能接受不？”
何雨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好啊，反正我们厂的棉布销量也不太行，这次来广交会也不过是想着接点儿头花的订单。”
见她一个女人都这么爽快，一纺的厂长也点了头，“周主任，我们也没什么意见，头花对我们来说确实有点儿鸡肋，只要棉布能卖上好价钱，头花的订单可有可无。”
“成，那就这么办”周勋提笔在资料上做了个标记。
都有人先做出表率了，后面的几个厂也没磨叽，纷纷做出了取舍。
等到最后，尴尬地只剩下第一机械厂和第二机械厂。
不屑地瞥了眼二厂的人，李胖子一挺胸脯，“周主任，我们厂和他们厂一直都有竞争，他们厂的东西基本都比我们差，不论是口碑还是实际质量。”
二厂的人气得要死，但又反驳不了他的话，只能满脸哀求地看着周勋。
“周主任，我们厂的产品也不错的，总不能一点儿订单不给吧？”
周勋摇了摇头，“大家都是这么来的，你们不能破坏规则。”
“回去再努努力吧，想挣钱那就把好产品做出来，产品力不行我也帮不了你们。”
说着他转身拉开了包间的门，“等会儿喊到你们名字就进来，我一个个帮你们调整价格。”
众人脸上一喜，叽叽喳喳地就开始道谢。
“好嘞，辛苦周主任了。”
“周主任，实在是太感谢您了，等回四九城我请您喝酒。”
“我请您吃饭。”
“心领了”周勋拱了拱手脸上满是笑意。
他朗声道，“大家都是为了创汇，都是为了国家大义，不用这么客气。”
“真要说起来，应该是让李部长摆一桌请我们还差不多。”
众人哄笑，一个个扭过头去看李部长。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李部长整了整衣领子干咳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呢，真要是大家都接到订单了，我请一桌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么一说，气氛更加热烈了。
任由周围的人互相打趣，周勋蹲下身捏了捏胖崽子的小脸。
“熊熊，爸爸今天可能要工作到很晚，要不你和方文叔叔去隔壁睡觉觉，怎么样？”
胖崽子嘟着嘴巴摇了摇头，“我不要喔，熊熊要陪着爸爸。”
“不行”周勋弹了弹她的脑门，“你是小孩子，熬夜会长不高的，有可能还会变丑哦。”
这下胖崽子慌了，“那，那我还是去隔壁睡觉叭。”
还是媳妇儿这招管用啊，周勋咧咧嘴。
站起身喊来李方文，周勋斜着眼把胖崽子交给他。
“你小子给我长点心，熊熊睡着了你才能睡，知道不？”
“让她睡里边，这样话她起夜你也能知道。”
李方文撇了撇嘴，“哥，带娃好麻烦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周勋冷笑一声，“那你把钱还我？”
“算了算了，我还是带娃吧”李方文眼皮猛跳，径直拎起胖崽子就一溜烟钻进了隔壁商务部的包间。
亲眼看着他俩关上门，周勋转过身拍了拍手，“都别吵了，时间也不是很充裕，等调整完了价格你们还得回去再准备准备呢。”
车厢里的众人安静下来，无比自觉地排起了队。
第二机械厂的代表满脸苦涩凑上前，“周主任，那我们是回去还是怎么说？”
“嚯，你们还在啊？”周勋愣了一下。
摆了摆手，他淡淡地开口道，“真不是我针对你们，你们厂从上到下混吃等死的太多了。”
“还是那句话，想要订单那就拿出好产品来。”
“而且你们也不用太过纠结，火车上接不到订单也别气馁，广交会上再看看呗。”
第二机械厂的代表点了点头。
叹了口气，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带着手下人离开了这节车厢。
等他们走了，周勋指了指车厢门。
“离得近的去把门关上，现在你们都安静点儿。”
“前排两位，你们先进来吧，我来给你们调整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