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武的头埋得更低,耳尖悄悄泛红,指尖紧张地攥着校服衣角。
白雅珍望着他窘迫又乖顺的模样,眼底漾开一抹毫无杂质的温柔笑意,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的发顶,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揉了揉,声音软得像棉花:
“在武,你可以替我做一件事吗?这件事,我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的眼神清澈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金在武猛地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锁着她,脸上炸开灿烂到晃眼的笑容,语气笃定得没有半分犹豫:
“雅珍,当然可以!别说一件,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能为你做任何事!”
他胸腔里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他又被她需要了。
放学铃声刚落,沈圣希背着书包慢悠悠走出校门,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树底下站着个男人,正扯着嗓子喊“白雅珍”。
那男人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前,衣衫皱巴巴的满是污渍,下巴上的胡茬又密又长,活像多日没洗过澡,浑身透着一股颓靡的匪气。
沈圣希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他快步走到男人跟前,故作好奇地问道:
“大叔,你找白雅珍?”
男人上下打量着沈圣希,见他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语气粗声粗气:
“你认识那个贱丫头?”
“当然认识,”沈圣希故作天真地歪了歪头,眼底却藏着算计,
“我们是同班同学呢。不过大叔,你是谁呀?找雅珍有什么事吗?”
“老子是她爹!”
白父拍着胸脯,摇头晃脑地说道,匪气十足。
沈圣希像是被惊到一般,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啊?不会吧大叔!雅珍在班里一直说自己是孤儿,从小没了爸妈,大家都特别同情她呢!她怎么会骗我们呀?”
“什么?”
白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里迸出怒火,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个死丫头!居然敢诅咒老子死了?真是皮痒了欠收拾!”
他浑身的戾气都涌了上来,周围路过的学生都下意识地绕开。
沈圣希见状,心里暗笑,脸上却依旧是一副热心肠的模样:
“大叔您别气呀,说不定是雅珍跟我们开玩笑呢?不如我带你进去找她问问清楚,正好她还没走远。”
“好啊好啊!”白父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急切,
“老子倒要问问她,翅膀硬了是不是就不认爹了!”
沈圣希忍着笑意,领着白父往校园里走,特意绕到了人最多的教学楼门口。
不一会儿,就远远看到了白雅珍。
白父一见到她,立刻冲了上去,全然不顾周围围观的学生,扯着嗓子就喊:
“死丫头!给老子过来!居然敢在外头说你爹死了,真是个不孝女!
赶紧给老子拿点精神损失费,否则别怪我在这儿扒了你的皮,让你在学校里抬不起头!”
白雅珍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敢来找她?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心里翻涌着滔天的愤怒和厌恶,恨不得他立刻从眼前消失。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才摆脱过去的阴影,只想安安静静地读书、好好活着,为什么他非要来打扰她的生活?
金在武察觉到白雅珍的不对劲,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看着白父:
“你是谁?不许这么骂雅珍!”
“小屁孩滚开!”白父一把推开金在武,伸手就要去抓白雅珍的胳膊,
“这是老子和我女儿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住手!”
一声清冷的呵斥响起,尹俊瑞快步走了过来,挡在了白雅珍和白父之间。
他神色冷峻,目光沉沉地看着白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圣希见状,心里顿时涌上一股不甘,忍不住开口:
“俊瑞同学,你这是干什么?他明明是白雅珍的父亲,找她有事,你别多管闲事呀!”
尹俊瑞没有理会沈圣希,转头看向白父,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对方耳中:
“父亲,你怎么来了?”
白父愣了一下。
尹俊瑞微微俯身,凑到白父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警告:
“想要钱,就别乱说话。”
白父瞳孔一缩,瞬间反应过来,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憨憨的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老糊涂了!俊瑞啊,爹是来找你的,刚才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继父也是父啊!
他说着,还刻意避开了白雅珍的目光,心里盘算着尹俊瑞家有钱,跟着这个继子,肯定比跟白雅珍那个穷丫头要划算得多。
白雅珍怔怔地看着尹俊瑞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尹俊瑞回头递来的一个安抚眼神打断。
尹俊瑞对着白父沉声道:
“跟我来办公室说,别在这里影响别人。”说完,又转头看向白雅珍和金在武,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白雅珍望着白父的背影,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血的味道,她才终于缓过神来,然后微微一笑。
“沈圣希,你真的很好。”
——翌日
“啊——!”
班长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的书包,脸色煞白,原本梳得整齐的马尾都有些散乱。
她猛地站起身,着急地在座位旁跺了跺脚,声音带着哭腔和急切,朝着全班同学大声喊道:
“谁拿了我的钱?”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纷纷放下手中的课本,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班长,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金在武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向白雅珍,见她也正一脸疑惑地望着班长,便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班长,你再好好找找?上节课是体育课,大家都去操场集合了,班里按理说没人啊。”
“我都翻遍了!书包夹层、课本里、笔袋里,哪里都没有!”班长急得眼圈发红。
“等等,”
金在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摊了摊手,语气平静地补充道,
“不对,上节课体育课,沈圣希因为说自己肚子疼,向体育老师请假了,当时全班只有她一个人在班上。”
这话一出,教室里的目光立刻全都聚焦到了沈圣希身上,带着探究、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