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一于纪钟意而言是知音，是好友，所以他死，纪钟意也很伤心，情绪有些激动。
“兄长。”
纪钟情的声音将纪钟意的理智拉回，他松开了手，沈羡依旧是一言不发。
纪钟情把纪钟意拉到了屋外。
“你看他这副样子，现在肯定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纪钟情看得出来沈羡的痛苦，此刻大家的情绪都太过不稳定，必须有个冷静的人在。
“他前两天还答应要唱戏给我听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纪钟意将脸埋进双手间。
纪钟情眼角带着凌冽的寒光：“暗卫从黑衣人身上什么都没查出来，我觉得沈羡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我觉得那些人是冲着陆凡一去的。
想杀沈羡的人上京城里就那么几个，实在找不到，就一个个都杀了吧。”
沈羡这个户部尚书上位后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以前废太子和前户部尚书勾结，衡王和禄郡王无法拉拢。
现在废太子离京，沈羡对衡王和禄郡王的拉拢视而不见，他们狗急跳墙，动了杀心也说不定。
沈羡一直在城里他们没机会，所以才挑了今天这个日子动手。
“是衡王。”
沈羡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从屋内走出：“衡王前两日让人给我下了帖子，我没有去，他说让我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爷，公主，沈羡有一不情之请，不知道能否让我来安葬他。”
沈羡俯身双手交握行礼，他腰弯的极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此刻低下了头。
陆凡一无父无母，身后事本该由纪钟意或是尹青枝来办，沈羡知道陆凡一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但他想自私一回。
纪钟意收回冷意将沈羡扶起：“沈大人想将他葬在何处？”
“葬在他母亲身边。”
沈羡自作主张，但他希望这也是陆凡一想要的。
纪钟意心中感慨：“那便依沈大人所想。”
把陆凡一和他母亲葬在一处，往后的日子他应该也不至于太过孤寂。
纪钟意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想法。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陆凡一入土为安，纪钟意和沈羡的人也没停止调查黑衣人背后的主人。
从尚书府出来纪钟意和纪钟情就分开了。
纪钟情在公主府门口看到了等候多时的苏砚舟。
“母亲让我接你去苏家吃饭。”
苏砚舟将来意说明。
马车还在门口等着，纪钟情想起自己是有些日子没去靖宣侯府了。
“走吧。”
苏砚舟上了马车，如今同乘坐的近两人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纪钟情兴致缺缺，苏砚舟已经知道了陆凡一的事。
“黑衣人的事我也已经派人去查了，是时候清理清理这些暗处的毒瘤。”
他们敢动手杀沈羡，谁知道日后他们还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纪钟情垂眸道：“谢谢。”
纪钟情没说，但她心里十分自责，她在想如果她没让陆凡一他们来上京城，没让陆凡一去沈羡身边，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苏砚舟好像能读懂她的心，他安抚道：“不怪你的，钟情，这条路很难走，我们知道，陆凡一也知道。
他肯舍身护沈羡，就代表他觉得值得，那他就一定不会后悔，人都是很自私的，若肯为对方付出生命，那对他来说那人一定很重要。”
“真的吗？”
“真的。”
即使知道苏砚舟的话只是为了安慰她，但纪钟情心里却神奇的不再拼命往自己身上揽责。
现在自责愧疚又有什么用呢，陆凡一也回不来了。
这条路继续走下去还会死很多人，今日是陆凡一，明天或许就是自己，
纪钟情的脸色不太好看，苏砚舟掀起车帘对一旁随行的顾言道：“你回府告诉母亲，我带钟情出去逛逛，下次再和她吃饭。”
顾言领命先行一步。
苏砚舟对着车夫说了个地址。
纪钟情有些懵：“砚哥，这是要去干什么？”
苏砚舟无奈叹气：“你这个样子去，母亲会以为我欺负你了。”
看着纪钟情难受，苏砚舟也有些心烦意乱。
要不是这没有镜子，苏砚舟真想让纪钟情看看她的脸色有多差，一看就是出了事，这到了苏父苏母面前可瞒不住。
纪钟情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的。”
苏砚舟伸手，纪钟情以为他又要敲自己的脑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没来，只有一只手温柔的轻抚着纪钟情的脑袋。
“有事就说有事，现在你兄长回来了，我也在，我知道你坚强不服输，不喜欢示弱，可在我们面前你可以不用这样的。”
苏砚舟像个温柔的兄长，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确实把纪钟情当做邻家妹妹看待。
曾经冷然如冰霜的靖宣侯如今也会露出细腻的一面。
温润如玉的纪钟意也有暴躁冲动的时候，纪钟情心中想着，时间真特别，可以改变一个人，可以让人面目全非。
可为什么唯独悲伤和痛苦却只能被冲淡而无法永远忘记呢。
纪钟情的烦躁被苏砚舟温热的大掌慢慢抚平，她自己可以消化的，可有人这么开导她似乎也不错。
纪钟情把苏砚舟的手从头上拿下来：“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苏砚舟笑而不语。
苏砚舟说的方向是东城，纪钟情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