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升起，莫离望着空无一物的街道，沉默不语，往海边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天空还下着淡淡的小雪，路边都是结霜，这还是在赤道的夏天这种情况。
不过也行，至少比无穷无尽的漫天大雪好，只是，莫离对于这些天气已经毫不在意了。
随着离目的地逐渐变近，血腥味也开始慢慢变得重了起来，没有多久，就在地上发现了一只丧尸的尸体。
丧尸肢体扭曲，长出了其他多余的部分，是明显的四阶丧尸体征。
通常情况下，这种尸体立马就会引来其他丧尸的吞噬，可现在却完好无损地保存在了这里。
莫离继续向前走去，路上丧尸的尸体也越来越多，血液染红了开裂的沥青路面。
莫离走在人行道上，望着这些他平日都要躲着走的丧尸，没有上去挖内核的欲望。
慢慢的，他来到了海边的一处展望台上。
展望台上有一只身体庞大的丧尸，肢体复杂，血管密布，还带有鳞片和鱼鳍，看起来应该是海里的丧尸，莫离用书页查看，居然是七阶初级的丧尸。
而在丧尸的身上，坐着一个有着一头淡金色微卷长发，身穿破烂白裙，周身环绕着藤蔓的小女孩。
女孩的身上布满伤口，连白色连衣裙也破烂不堪，勉强挂在瘦弱的身体上，却还是挡不住一些隐私部分。
不过女孩看来对此毫不在意，她散发着恐怖的七阶丧尸的实力，可莫离并没有怕她，而是向她走去，坐在了旁边生锈的栏杆上，跟她一起望着远处太阳缓缓升起的海面，海岸边的沙滩上也结着一些冰，表明着此时的温度并不算高。
“莫离……你说……我找了这么久，我爸爸妈妈会不会在海里面呢？”
“不知道，如果真的在那鬼地方，就算还活着，估计也不是你原来的爸妈了。”
“这样啊……”
女孩叹了口气，粉色的眼瞳中明显能看出失落的情绪。
而后，女孩看向了一旁的人类。
“你还是不怕我吗？”
“不怕。”
“我可是七阶丧尸哎，放在人类那边都如临大敌吧？”
“那关我什么事？反正你又不会吃了我，话说你要吃吗？”
“不会～你现在算是莉莉丝的朋友，朋友是不能吃朋友的，对吧？”
“随便，反正我在意的人都死光了，这辈子也活够了，如果吃了我能让你好受一点，随时欢迎。”
莫离摊了摊手，一副摆烂的态度，眼中丝毫没有求生的欲望，跟初遇莉莉丝时的狼狈逃窜，简直天差地别。
经过末日三年的鞭挞，莫离眼中已经没有走下去的动力了，既然活着只是在毫无意义的苦难中继续前行，那么这件事便没有持续的必要了。
莉莉丝望着莫离的模样，看向了身后的一堆堆尸体。
要是在两年前，莫离都会挖开这些尸体，兴高采烈地取着内核，可现在的陌莫离却是无欲无求，让莉莉丝有些害怕。
如果莫离真的死了……
想到这，莉莉丝眨了眨眼，看着远处温和的太阳光，海风微微吹过了她的脸庞，淡金色的发丝也轻轻地飘荡着。
“曾经，我也有个朋友，她会保护我，照顾我，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在我寂寞的时候和我说话。”
“那你的那位朋友呢？”莫离问道。
“被我吃掉了，我挖开了她的花芯，取出了她的内核，流着泪，一口一口地咬碎内核往嘴里吞去。”
“……”莫离沉默不语。
“所以，你也要我吃了你吗？吃下我最后一位朋友。”
“我……我不知道……”
此时的莫离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对啊，他是觉得自己的死活无所谓，但是在自己死后，眼前的女孩又会变成孤零零的一人吧，这样对她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莉莉丝歪了歪脑袋，不解的望着莫离。
“我有点太自私了……”
对于莫离的回答，莉莉丝愣了愣，随后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你在我眼里，可不是什么自私的人，你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
说完后，莉莉丝转头看向了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只是这个世界，只允许自私的人活下去，就连丧尸也是，哪只丧尸不是为了自己的进化不择手段呢？”
“这个啊，我早就知道了。”
在某些方面，莫离对于自私这个词的理解，可能比莉莉丝更通透。
“可是……莫离，你知道吗，我的那个朋友，是自愿给我吃的，正是因为吃了她，我才进阶到了七阶丧尸，你说……她是自私的吗？”
“……”
这个问题，莫离回答不上来。
“世界没有对错，你走的路也没有对错，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看法。
既然这个世界只允许自私的存在，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反抗一下这个世界呢？”
“我……我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听着莉莉丝的话语，莫离垂下脑袋，眼中满是迷茫。
望着莫离的样子，莉莉丝笑了笑，从丧尸身上跳了下来，飘到了莫离的前方望着他。
“那我们便从最基础的做起吧，既然你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那么……”
说完后，莉莉丝伸出布满伤口的小手，抱住了莫离的脖子，闭着眼睛靠了上去，有些笨拙地吻上了莫离的嘴唇。
“……”
柔软伴随着甜香传来，感受着这股让体内病毒躁动的气息，莫离身体有些僵硬，但随后像是了解到了莉莉丝的用意一般，抱住了莉莉丝纤细的腰部，热烈地回应着她。
“莉莉丝……莉莉丝！”
孤独的两人互相安慰了一段时间，莉莉丝喘着气，望着眼前的莫离甜甜一笑。
“如果不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了，你就当做是为了我吧，为了我而活下去，好吗？”
“嗯……一起活下去……”
“嘿嘿……拉勾～”
……
…
实验室内，趴在桌子上的莫离突然睁开双眼，望着桌上整齐排列的一排排进化药剂愣了愣，眼角残留着一些泪花。
此时，莫离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披着一张被单，而小菇凉则是靠在了他的身边睡着。
莫离摸着小菇凉的脑袋，总觉得心中一阵患得患失。
自己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让他非常怀念的梦，可具体梦见了什么，莫离却一点相关的记忆都没有。
可恶……为什么自己明明记得很多前世的事情，却唯独忘记了这些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记忆呢？
莫离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