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何副官问，“程小姐，是送您回顾宅，还是？”
程锦溪的思绪这才从窗外的熙熙攘攘拉回来，“麻烦送我回柏丽洋楼。”
程锦溪没有选择去顾宅。
回到家中她就上了楼，嬷嬷本来挺惊喜的想问饭吃的怎么样，婚事谈的怎么样？是先订婚还是怎么说？日子选好了吗？
但看到不是顾家的车子送的程锦溪，她忙追到楼上，却又不敢问，只是推开门，“小姐，要再吃点饭吗？”
“嬷嬷，我不饿。”程锦溪坐在梳妆台前，刚摘了帽子。
嬷嬷侧身进门，关切道，“小姐，婚事顺利吗？”
程锦溪点点头，“婚事还行，不订婚直接结婚。”
“那怎么，你脸上不是很开心？而且不是顾家的车-”嬷嬷一边说一边看程锦溪的脸色。
程锦溪本不想说起，可想着嬷嬷是关心她，想了想跟嬷嬷说，“嬷嬷，刚刚吃饭吃一半的时候，那个何副官又来了。”
“何副官？”嬷嬷年纪大了，需要好好回忆，“就是今天早上来接你去大帅府的那位军官？”
程锦溪点点头。
嬷嬷拽住程锦溪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他们是不是？”
程锦溪怕嬷嬷担心，微笑摇头，“嬷嬷，您别误会。昨日我跟明生去雨花台的寺庙祈福，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撞到，差点摔下去。是乔装打扮的陆霖乾大帅救了我。”
嬷嬷听了舒展了皱纹。
程锦溪继续说道，“他好像受伤了，为了救我伤口裂开了，现在局势不稳他身份敏感，怕别人知道他受伤对江东不好，知道我是护士，所以这才让我帮忙去处理一下伤口。”
“怪不得早上那位军官来请你去。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嬷嬷听了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那上午你怎么不去？”
程锦溪心里咯噔一下，哎呀还有一个漏洞，眼珠子一转，“嬷嬷。你忘啦，我中午要去顾宅吃饭，想让他们请他们自己的私人医生护士。”
嬷嬷点点头，“也是。”下一秒又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那怎么后来找到又跑到顾宅去啦？”
程锦溪摘发夹的手一顿，“是.......是因为，陆大帅俄国的私人医生护士有事情回国去了。伤口裂开了，一直在渗血，所以何副官又来请。”
嬷嬷听了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那你饭吃饱没？”
程锦溪摇摇头，“嬷嬷，刚刚吃一半，还想再吃点。”
嬷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有排骨，来碗小排面？”
“嗯嗯。”
红烧排骨配上青菜面条，淋上几滴卤汁，味道美到不行。刚刚在顾宅两耳忙着听事情，没有来得及好好品尝那桌美味菜肴就被何副官被接走了。
现在她总算能吃点东西落胃了。
她连最后一口汤汁都不肯放过，喝完后放下碗，“好鲜！”
喝的时候有些猛，几滴汤汁顺着嘴角留下来，换做平日里她是绝对不会喝的这么猛的，今天真的是饿极了。
翠兰见程锦溪不顾淑女形象，直接拿手擦，逃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她，“小姐感觉像是饿死鬼投胎！”
程锦溪接过翠兰递过来的手帕，“翠兰，你真是！我这是不小心的。”
“是是是，早上起来没吃东西，中午吃了一点就被安排了工作，要是嬷嬷不来问您是打算直接吃完饭。估计要厨子烧个满汉全席才能吃饱！”翠兰见程锦溪害羞，越说越没谱，越说越口无遮拦。
“翠兰，你竟敢调侃我！”程锦溪握住粉拳这会儿吃饱了刚好有力气。起身开始追打翠兰。
翠兰一声“啊！”的尖叫后，马上跑开。
端着盘子却跑的飞快，程锦溪有几次快追到她了，可又被翠兰肩膀一侧躲开。跟个猴子似的，程锦溪追的气喘吁吁都没有追上她，扶着沙发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休息一阵后，程锦溪打算继续。却被一个进门的人叫住，“锦溪！回来了？”
程锦溪转头，是一个身穿长衫的身影，说话的不是别人，是顾栋梁。“顾伯伯。”
“嗯。”顾栋梁点点头，迈步进门。
程锦溪礼貌的说，“顾伯伯您坐！”然后转身对翠兰咬牙切齿道，“翠兰！给顾伯伯倒杯龙井！”
“是！小姐！”翠兰总算听程锦溪的，端了盘子下去。
“锦溪，你也坐，顾伯伯有话要问你。”顾栋梁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程锦溪拢了裙子坐下，“怎么了，顾伯伯，是有什么事吗？”
顾栋梁对着程锦溪问，“陆帅的伤处理好了？”
程锦溪点点头。
“那好了怎么不回顾宅？”
程锦溪如实道，“弄好已经不早了，我想你们吃过午饭了，顾伯母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顾栋梁点点头，“也好。婚事的事情我跟你顾伯母也说了。等拿了生辰八字走个过场合一合。在选个黄道吉日。怎么样？”
程锦溪有些惊讶，“锦溪听顾伯伯安排。”
“好！”顾栋梁欣慰的点点头，然后又抬头对着程锦溪，“锦溪，顾伯伯有个忙想请你帮。”
程锦溪面色凝重，“顾伯伯要锦溪帮到忙不会跟陆帅有关吧？”
“是。我们想让你帮忙找一下那份任职文件，不用拿来，只要看任职的人和职位，回来告诉我们就行。这份任职文件应该就在他的书房抽屉里。我们的人不能接近他的书房。所以，想请你-”
程锦溪有些为难，“顾伯伯这个忙我恐怕不能帮。”
顾栋梁知道程锦溪不是革命派的人，但倘若有办法，他也不会亲自过来让她一个弱女子帮忙，顾栋梁陷入左右两难的抉择之中。
收紧膝盖上的拳头，“组织能接近陆霖乾的人少之又少，我们的人的身份不能进他书房，这份任职文件真的我们很重要，如果任命的不是我们的人，那我们整个革命派都得撤退，你懂吗？”
程锦溪跟在顾伯伯身边这么久，自然明白撤退是什么意思。
见程锦溪没有说话，顾栋梁继续道，“要是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拉你牵扯进来。”
“可我，跟他也不熟啊？难道就能进他书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