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序沉默良久，甚至有些不敢与傅时川对视，闷闷的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嗯。
傅时川在得知他见过沈嘉铭之后大概知道了他这些天的心情为什么不那么好了。
他一双清眸落在沈嘉序身上，舌尖轻轻抵了抵牙齿，声音有些沉哑，“他跟你说什么了？”
沈嘉序嗤笑一声，故作轻松道：“能有什么，不就是那些数落我的话，他一直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他眼神里的一丝闪躲傅时川并没有忽视，他又问：“没别的了？”
沈嘉序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应了句，“嗯，没别的了。”
傅时川没再说什么，心底那种不安仍未消散，他低眸看了眼桌上的文件，正准备起身，没走出几步便说：“祝欣宜的事，我来处理，你好好完成这个项目就好。”
沈嘉序抬眸，看着他点了点头。
傅时川随即迈腿离开了。
等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之后，沈嘉序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他把刚刚拿过来压在桌上那张纸上的文件拿开，底下是一张信纸。
而信的开头，便是致时川。
等到下周这个项目正式启动运行，他就要离开了，到时候祝欣宜应该也会被革职，寰晟没有了内鬼，他离开了，沈嘉铭也不会再针对寰晟，傅时川也能完成任务娶顾艺澄，陆佑白也可以一直待在寰晟，高高兴兴地娶林星绾。
他们都会有好的结果。
想到这里，沈嘉序弯了弯唇，瞳眸中染上了一层伤感，带着薄薄的一层雾气与湿润。
……
傅时川回了办公室之后陈祺已经把工作安排拿过来了，“傅总，今天下午两点要去跟莱特的Alex谈生意，对方喜欢提前十五分钟到，所以我们得提前二十分钟，一点钟就要从公司出发了。”
莱特是江城有名的外企，这些年在江城一直占有重要的行业地位，而他们的总裁Alex在江城是因为他的母亲是江城人，但他母亲去世较早，他为了能够常怀念母亲，索性把公司迁到江城来了。
他的父亲则是在千里之外的A国，他父亲的公司也是经营得有声有色，垄断了A国的几条产业链，成为数一数二的资本家。
傅时川低头签署着文件，应了声好，而后又想起什么，停下笔锋，“最近也帮我关注一下嘉序在做些什么。”
陈祺当然也不会多问，直接说了声好，便出去了。
下午一点的时候，傅时川已经跟陈祺出去了，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手里还拿着跟莱特的意向书不停看着细节。
顾艺澄本来下午没课，想着过来看看傅时川，顺便给他带了点吃的，但她到公司的时候，傅时川的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顾艺澄往旁边看了看，陆佑白的办公室是透明的玻璃墙，里面也没有人，另一边沈嘉序的办公室看不到里面。
她正想进傅时川的办公室里等他，旁边的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打开。
沈嘉序正从里面走出来，顾艺澄脚步顿住了，他在看到顾艺澄的时候似乎也顿了一下。
倒是顾艺澄先开的口，“哈喽，时川他们是出去有事了吗？”
沈嘉序走出来把门带上了，他稍稍点头，“对，他们出去谈项目了，估计还要一会儿。”
顾艺澄也想到了他是出去应酬了，“哦好，那我等一会儿。”
说着她正准备进傅时川的办公室里面去，但被沈嘉序给叫住了，“等等。”
顾艺澄不明所以，“嗯？”
沈嘉序的舌头碰了碰旁边的软肉，“到我办公室里来等吧，正好，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顾艺澄也没拒绝，很干脆地答应了他。
等她进了办公室之后，沈嘉序让郑驭行出去了，他自己去给顾艺澄拿了瓶牛奶过来了。
“你应该不怎么喝咖啡吧，这个是抹茶味的牛奶。”
顾艺澄伸手接过来，“好，谢谢。”
沈嘉序也没有别的动作，直接把西装扣子解了坐在顾艺澄对面的小沙发上，他似是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措辞，这才慢慢开口道：“其实，我在一开始的时候，非常不喜欢你。”
他这句话语气肯定，确实有些难听，但顾艺澄却并不意外，因为一开始沈嘉序见到她的时候就带着敌意，她是能感受到的。
顾艺澄没急着问理由，沈嘉序就自己说了，“因为你当初不顾一切的离开了，抛弃了时川，他过了非常艰难的三年，三年前，他母亲刚去世，他父亲又带了小三和私生女回家，好不容易他出去散了趟心又遇到了你，还爱上了你，你在那时治愈了他失去母亲的伤痛，却又给了他更深的疼痛。”
沈嘉序似乎是被拉进回忆中，回忆着他看到的傅时川。
“时川回到帝都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脸上有爱意恨意交织，甚至差点失控的模样，他疯了一样的找各种关系，就为了找一个人，可后来动用所有关系他都没能找到。”
“而他也被他父亲推进了YG，每天都要面对无数的压力，还要看着曾经属于他母亲的位置被另一个女人取代。后来我来了江城，跟时川经常会视频，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但后来他有一次过来江城这边看我，我发现他竟然有了幻象，曾经我陪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是心病，根本无法药医。”
“时川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我从小就不被人喜欢，备受打击，是时川一直鼓励我支持我，还让我来了江城帮他管公司，所以我才有了今天，所以在得知他是因为一个女人变成这样的时候，我恨透了这个女人。”
沈嘉序的语气说到这里有些戾气了，顾艺澄不禁心颤，但下一秒，沈嘉序的表情又恢复如常，语气也变得轻松。
“但我经过了这段时间跟你的接触，我发现你对时川的感情是独一无二的，虽然你身边也有其他的男人，但你一直坚定的选择时川，甚至宁愿自己受伤也会保护时川，而且我发现，时川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特别开心，就连他的幻象也好了。”
顾艺澄咽了咽口水，轻轻吸了口抹茶牛奶，清甜微苦的口感在嘴里化开，视线依然落在沈嘉序身上。
沈嘉序说到这里也沉默了一阵，他拿起身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而后郑重道：“所以，顾艺澄，以后你要跟时川好好的，时川是那种做的比说的多的人，他不会告诉你自己为你做了多少多少事，他只希望你开心，所以你能不能偶尔也为他做些事，准备些惊喜，他都会很开心，就算，就算未来有一天你不喜欢他了，你也跟他说清楚，最起码让他死心，不要让他再像三年前那样无望地等待。”
“如果你能一直爱他，那我祝你们一直幸福下去，一直到白头。”
沈嘉序的这一番话说到后面竟已经有些恳求的意味了，顾艺澄并不知道沈嘉序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话，她只是以为今天正好碰上了这个机会。
顾艺澄双手搭在腿上，轻轻弯了弯唇，“谢谢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你放心吧，三年前…是我做的不够好，没有跟他说清楚，但是三年后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误会，我会一直爱他，也会一直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