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酆宴笑着应了一声。
他并未解释过多，只粗略简述了事情经过。
武云锋安静听完，虽仍觉得酆宴此举太过冒险，但又为他终于肯敞开心扉而欣慰。
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咬在齿间，点燃。
“没想到啊，令道上人闻风丧胆的「忘川」，居然只是个年仅19的小女孩。”武云锋吐出口中的烟雾，不禁唏嘘。
“那丫头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酆宴也点燃一支烟，“虽然之前对她的身份，我已有了大概的猜测，但我从未想过，她会是「忘川」。”
“你是认真的吗？”武云锋微眯着双眼，透过烟雾，看向对面的人。
“嗯？”酆宴挑眉，旋即低笑着点头，“嗯，是认真的。”
“可你们才认识一个多月，会不会太快了点。”武云锋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或许我们认识的，比你想象的更早......”酆宴吐出一口烟雾。
“什么意思？”
“还记得，咱们一起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吗？”酆宴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神色淡然。
夹烟的手指一颤，武云锋定定的看着酆宴。
五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与自己谈起那次的事......
任凭烟灰掉落在光洁如镜的黑色桌面上，武云锋喉头发紧，尝试了几次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宴，对不起......”他蜷在桌下的那只手，紧紧握住，黑色作训服下的胸口剧烈起伏，“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
“那件事与你无关。”酆宴抬手打断了武云锋的话，“不论当时暴露在枪口下的人是不是你，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扑过去。
况且......若不是因为那一枪，恐怕我还遇不到小曦。
所以，是我该跟你说声谢谢。”
“你是说，咱们当时遇到的那队赤魇雇佣兵，领头的也是「忘川」！”武云锋震惊抬眸，直到手中的香烟燃尽，烫到指尖，才猛然间回神。
“对，是她。”酆宴的嘴角噙着笑意，将桌面上的烟灰缸，朝他推过去。
“那你......不怨她吗？”武云锋没有动，隔着香烟的袅袅烟雾，他觉得对面酆宴的脸，有些看不真切。
想当初，酆宴对那身军装有多么的热爱，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而五年前，因为伤重，而不得不脱下那身军装时，酆宴又有多痛苦......
“不怨。”酆宴摇头，“大家都是在执行任务，立场不同，使命便也有所不同，在那种武装冲突不断的战区，两方交火，出现人员伤亡，也是在所难免。”
“说到底，还是怪我当时太不小心！”武云锋懊悔。
“阿锋，你无需自责。”酆宴目光柔和的看向他，“若不是那一枪让我脱下了军装，即便我们依然有机会遇上，但碍于身份和立场，我怕是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和小曦在一起。
今日之所以和你谈及此事，我就是希望你能解开心结，不要在难为自己。”
“可是我......”
“这或许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酆宴笑笑，“用一身军装，换一生所爱，我觉得值！”
酆宴起身，拍拍武云锋的肩膀，“但小曦的身份，我还是希望你能替她保密，毕竟......”
“放心。”武云锋重重吐出一口气，用力扯了扯嘴角。
酆宴抬腕看看手表，“今晚我还是有事，就不多留了。”
“正好，我也要回去跟我爸还有爷爷，说说武云翼那小子的事。”武云锋起身，两人一同走出VIp包厢。
“你也别太较真，意思意思得了。”酆宴勾唇，“反正当时小曦已经揍了那小子一顿，我刚才也教训过他了。”
“我心里有数。”武云锋点头应道：“爷爷他念叨了你好几次了，什么时候有空，你去陪他喝两杯。”
“好，等抽出时间我就去。”
......
黑色劳斯莱斯和墨绿色巡洋舰，相继驶出停车场。
“三爷，咱们接下来去哪儿？”秦化将车开上主路。
“去「川味居」。”
“好的，三爷。”秦化应下。
此时已接近晚上10点钟，酆宴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中却全是某个磨人的小丫头。
也不知，在酆氏集团楼下，那一闪而过的黑色车影，到底是不是她......
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点亮屏幕。
果然，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连一条信息都没给他发过......
*
*
京都，希灵国际大厦。
岱曦将雕好的最后一刻纽扣，放进木质托盘。
她起身脱下围裙，掸了掸身上的浮尘。
而一直侍立在身侧的云川，则迫不及待的捧起托盘，对着桌子上的工作灯，仔细打量着这十几颗光泽莹润的扣子。
看看这颗，又摸摸那颗，简直是对每一颗都爱不释手。
“收收你的哈喇子吧。”岱曦从他手里夺过托盘，嫌弃的撇撇嘴。
“哎，老师......”眼看着托盘被岱曦拿走，云川不舍的砸吧砸吧嘴，
“我要的针线包呢？”岱曦挑眉。
“哦，刚刚让助理放在您办公室了，我现在就去拿过来。”云川说完就转身朝外走去。
“顺便把我来时拿的那个纸袋，也一块带过来。”岱曦补充道。
“好的，老师。”
不多时，云川就带着东西返回。
岱曦从纸袋里，掏出那件被她扯坏了扣子的男士衬衫，平铺在工作台上。
又从木质托盘里，拿出雕好的墨翠纽扣，摆在衣襟上比划着。
墨翠在无光时，呈现黑色，而在对光时，则会透出一抹翠色。
因为墨翠原本的色调很深，并不易透光，所以她刻意，将纽扣做成胎质较薄的扁圆款。
这样即便是在日常光线下，纽扣也会隐隐透出墨绿色的莹润光泽，恰好配她选的这件黑色衬衫。
“嗯，不错！”岱曦满意的勾了勾唇。
云川目瞪口呆的，看着工作台上的这件男士衬衫。
他还以为，老师是心血来潮给自己的做的扣子，却没想到......
“老师，这貌似是件男士衬衫吧。”云川一脸八卦的看向岱曦，两只眼睛都闪着求知的光。
“呵！我觉得，只要不是瞎的，应该都能看出这是件男士衬衫。”岱曦瞥他一眼，懒懒道：“想问什么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