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点头，刚要说话，就见秦禹熟练地穿针引线。
然后拿起裁好成丝带的乔其纱，沿着皮筋，一圈又一圈缝上去。
最终呈现在他手里的，是朵重瓣山茶花。
秦禹拿着乔其纱做成的山茶花，在苏琬乌黑发间比划。
“我的手艺太差了，这个头花配不上你。”
苏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秦禹手里头花。
连带他那双宽厚大手，也被自己紧紧牵住。
对上秦禹那双平静止水，却又暗藏汹涌的眼睛。
苏琬不知道怎么想的。
她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轻柔一吻。
印在秦禹唇上。
随即落在他耳畔的，是霸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宣言，“没，我觉得挺好看的。”
在秦禹没反应过来之际，苏琬从他手里取走山茶头花。
然后将自己编着的麻花辫挽成髻，将头花戴上去。
桌上就有镜子。
苏琬对着左右来回照。
“还挺好看的。”
她摸着另外一边，还没挽起来的麻花辫，“要是再来一朵，对称一下，会不会更好看点？”
秦禹二话不说，拿起针线，又缝好一朵山茶头花出来。
苏琬刚要接过，就见秦禹已经掠过她，走上前。
帮她挽起麻花辫，将头花戴好。
紧接着，秦禹怔愣原地。
良久后，他发出一声由衷赞叹，“确实好看。”
那棵曾经倔强生长的小草。
好看到挪不开眼。
“真的假的？怎么今天嘴和抹了蜜一样甜...”苏琬笑而不信，等她转头看到镜子中自己。
同样片刻呆愣。
是真的漂亮。
粉嫩布灵，娇艳欲滴，却没有半点俗气。
苏琬勾起唇角，她喜欢自己现在这张没有经历过苦难和沧桑的脸。
明明和前世一模一样。
可是现在这张脸，年轻又充满活力，勾勒溢出满满幸福。
“还要再做多少，我帮你。”
秦禹穿针引线，打算继续做头花。
“已经够了，有个一两朵，做样品就行。”
苏琬拉住秦禹的手。
摩挲着他手上老茧。
一时间眼睛酸涩。
在她不称职的那三年里，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不是秦禹任劳任怨的在干？
他原本只需握笔。
但现在样样精通。
衣服破掉，缝缝补补继续穿。
福福的头发小辫子，变着花样的编起来。
一直以来，是她对不起秦禹爷仨。
苏琬很庆幸，老天给她重来的机会。
让她能弥补一切缺憾。
“我看这还有些布料，别浪费掉。”秦禹指着桌上裁剪的乔其纱布条。
“那要不，给福福也做两朵吧。”
苏琬抚着发髻上的两朵山茶头花。
她很喜欢。
一想到是秦禹亲手做的，心里是如喝了蜜般，说不出来的甜意。
秦禹给她做的，她要一直戴着。
而且，不能让秦禹给别人做。
想到秦禹亲手做的头花，戴在别的女人头上，苏琬难以接受。
但如果是福福...那勉强可以。
等秦禹又缝出来两个缩小版的山茶头花。
苏琬把福福叫过来。
“麻麻，要吃什么好吃的呀！”
福福迈着小短腿，一脸天真无邪。
还没进门。
嘴角哈喇子止不住飞流直下。
苏琬既无奈又好气，她捏着福福肥嘟嘟小脸蛋，“你可真是妈的小珍猪！”
“没有好吃的，就不跟妈妈亲了啊？”
福福扬起小脸，葡萄般大眼睛里充满真诚，“福福要亲麻麻，福福最喜欢麻麻惹～”
将女儿福福一把抱起，坐在凳子上。
没多会儿，苏琬给福福同样梳上两个小揪揪。
然后她跟秦禹两人各一边，郑重地给女儿福福戴上粉嫩嫩山茶头花。
等苏琬抱着福福出屋。
瞬间吸引来全院人目光。
“琬琬姐，这头花真好看！在哪买的哩？”苏倩眼神闪烁，充满向往。
粉嫩嫩，仿佛自带光芒的头花。
年轻小姑娘，谁能抵得住这诱惑？
“回头我也瞧瞧去。”
一向憨厚老实不开窍的苏强这会也停下手中活计。
仔细盯着苏琬瞧。
然后憋出一句，“要是淡黄色就好了。”
他记得闻蔓有一条雏菊淡黄碎花长裙。
不大一会儿，整个院子里，几乎所有女人围上来。
“琬丫头，你这是啥布做的？还有不？”牛桂花笑眯眼睛，“三婶好几天没动针线，这手怪痒的。”
“还有呢，就在桌上，三婶你想做啥都行。”苏琬应声回答。
郝月萍跟着咂舌，“这头花真好看，一看就是我女婿做的。”
苏琬诧异，“娘，你咋知道的？”
郝月萍瞪她，“自家闺女是个啥德性，我自个儿能不清楚？”
苏梅跟着乐，“那倒是，琬琬从小到大，上山打兔，下河摸鱼，那是一把好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多个大胖小子。”
苏琬尴尬摸着鼻翼。
过去的黑历史，就别再提吧！
在改了，在改了。
真的在改了！
她现在这模样，还不够淑女吗？
牛桂花走进苏琬房间，拿出一大块的乔其纱布。
她嫌穿针引线手缝的太慢。
干脆到乔畅屋里，搬出缝纫机来。
‘哒哒哒’缝纫机声响起。
没两分钟，一朵牡丹花似的头花出现在牛桂花手里。
她顺手递给苏倩。
“倩丫头戴上试试。”
苏倩迫不及待，把扎成马尾的长发盘起，然后将牡丹头花套上去。
郝月萍当即惊呼，“哎！还真别说，像变个人似的！咱家的姑娘们，咋都那么好看嘞？”
“这以后也不知道便宜谁家去呢。”
苏倩被夸的脸红。
心中一阵暖流，久久激荡，挥散不去。
牛桂花坐在缝纫机前，眯眼打量好久，“像那个报纸上的明星，那个跳巴什么雷的...”
“跳芭蕾舞的。”苏琬在一旁纠正。
牛桂花连忙小鸡啄米点头，“对对对，像跳芭蕾舞的！咱家倩倩真不愧是城里长大的，这气质，谁能比啊？”
“我再做一个出来，琬丫头有一对呢，咱们谁也不能比她少！”
说着，缝纫机‘哒哒’声再度响起。
牛桂花又给苏倩做第二个牡丹头花。
做完苏倩的，然后是乔畅。
牛桂花给乔畅做的是好几个小花堆一块样式的头花。
做工更为复杂。
但出来的效果，格外好看。
二嫂乔畅见还有自己的份儿。
别提有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