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样的，九宫格和临湘阁是同一个老板，除了饭店名字不同，其他都是一样的，包括菜单。”
“好，那你去打听一下对面那个包厢他们点的什么，你就给我上什么。”
林言知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愣了下，抬头看了看对面。窗户有帘子，只拉开了一条缝，不过这条缝可以观对面饭店以下面整条街全景了。虽然不解这位客人为什么要跟对面的那两位客人点一模一样的菜，但待她看清那边的包厢后，还是应了下来。
也许就是一时兴起吧。
有些客人到了一家不熟悉的饭店，不知道哪个好吃，所以就会随便指一桌客人，点同样的菜，以前也遇到过。
门关上后，林言知收回目光，透过这条窗帘缝静静地看着对面。
眼睛从平静，到嫉妒，到愤怒，到不甘，最后染上了一抹阴毒。
她不该来的，夜非白给程姎添茶，听程姎讲话，看程姎时眉眼中的温柔，隔了一条街她都能感受得到。这真的是一种酷刑，比之当年夜非白明明白白地拒绝她，还要剜心。
她明知跟着来，会看到她不想看到的，可还是来了，她在找虐。
她捂着胸口，心脏疼得厉害，可要是不疼，她就会忘了她的不甘，她的愤怒。
是的，她就是要记住这种感觉，时刻警醒自己，不要手软，不要犹豫，将来程姎所承受的，不过是她现在加诸在自己身上的。
所以她没有做错，她只是把程姎带给她的痛苦还回去罢了。
“这家还不错，下次我们再来。”程姎烫了一块千层肚，夜非白不吃内脏，一盘子千层肚几乎都进她肚子里，那满足的样子，好像捡了块大金元宝一样。
夜非白抽了一张纸巾，隔着桌子替她擦掉嘴角的油渍：“再好吃也要慢点吃，别噎着。”
“火锅就得趁热吃，凉了就不是那味道了。”程姎又夹了一块放嘴里，“你不吃这个太可惜了，真是人生一大损失。”
夜非白摇头失笑。
他人生中唯一的损失，就是和她白白错过了十五年。
“以前我和秦川也常跑出来吃火锅，我爱吃的他基本都吃，不过我吃辣，他不擅长，所以我们每次都用鸳鸯锅，不过吃来吃去，京都城的火锅店我们都跑遍了，发现没有一家有南方那味。”程姎千层肚吃完了，开始烫鱼丸，这玩意下锅煮两秒就能吃。
就是烫。
放到嘴里呵着气，又拿出来，再呵两口气，再放进去。
来来回回的，弄得程姎手忙脚乱，终于能吃了，一口咬下去，里面的汤汁烫得她舌头都是直的，用手扇风送进去，边加大马力，边道：“不行，太烫了。”
夜非白看了都着急，早早把水送握到手里，万一真烫着了，好第一时间解救。
最终，这鱼丸在他忧心忡忡的目光中，顺利地吃了下去。
“我来烫，你吃。”夜非白提着的心稍稍放了回去，不过为免她下次烫到，他拦着程姎的筷子，将一整盘鱼丸挪到自己跟前，然后一个一个的放到锅里。
雪白的鱼丸经过他的手，像是有生命的胖娃娃，在锅里翻着跟头滚动。而那双手，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是程姎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看的手了。
再看看夜非白这张脸，高冷矜贵，即便是在这样接地气的平民饭店里，都挡不住这一身的贵气。
可就是这样一个处处都优秀的男人，却在这里心甘情愿地陪她涮火锅，为她烫鱼丸，程姎一直没有虚荣心，可此刻，它悄然生长，瞬间爆棚。
“好想公布天下，说你就是我的男人。”程姎握着筷子立在碗中，下巴搁在手背上，两只眼睛冒着星星的望着夜非白。
“那你快点公布，免得我总被人惦记。”夜非白烫好第一个鱼丸没有马上送到她碗里，而是放到自己的碟子里，稍微凉了凉才给她拿过去。
这细心，程姎自问都比不上。
她满足地吃着，边嚼边道：“等你请明叔季婶吃完饭，我就公布。”
“那我要早点请他们吃这顿饭了。”
“按计划行事，别急，早晚有一天，我会把这个名分给你的。”
夜非白笑：“哪里学来的霸王口气说话。”
应该反过来，由他说吧。
“还用问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程姎用筷子指了指他，俏皮的扬了扬下巴。
夜非白无奈地摇头。
这边恩恩爱爱说说笑笑的，林言知完全看不下去了，她放下帘子，盯着盘中的鱼丸。
他给她烫鱼丸，给她擦嘴……
这些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这些以前他吃饭，连餐纸都要别人送到他手里的，如今他纡尊降贵的都在为别人服务。
人与人怎么就那么大差别啊，她也是女人啊，为什么夜非白就从来没有为她做过这些，哪怕只是其中一桩一件？
回去的路上，暮霭霭的天空，突然几颗星子破开了云层，露出点点尾巴。
程姎仰头望着，说道：“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夜非白亦抬头，透过车里的天窗，黑亮的眸子倒映着天空那几束白光：“一定。”
第二天，果然如他们所说，地上铺上了一层久违的金色。
天气好，人的心情也跟着敞亮些。
然而，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夜北一通电话打破。
郝进醒了。
昨天送过去的三瓶水和电池，化验结果也出来了。
郝进否认他摔下来是他哥害的，秦川问过话，说是他自己不小心踩到了桐油，滑了一跤，从五楼架子上跌下。
而那三瓶水均有毒，里面的成份和电池一致，只是比之稀薄一些，但对人的身体完全能够成伤害。
郝进的说法，虽然否认了是公司的责任，但他包庇了真凶郝响。这是程姎不愿意看到的。做错了事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即便郝响也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但这不是他害人的理由。
而且郝响一定会抓着郝进的善良，继续偏激地走下去，做更多害人的事。
至于那三瓶水，问题就更严重了。电池影响了水质，城东那个工程怕是要停，程氏的信誉也会受到影响，她这个老总搞不好还得吃官司。
“郝进先放一边，把电池的事先处理了。”夜非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