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
低沉的声音，像一道好听的音符，直击程姎的心底。她笑着道：“刚从江家出来，今天给江晚征治腿了。”
“嗯，吃午饭了吗？”
“还没有。”
“一起吃。”
“好，那我来找你。”
简简单单地几句对话，再平常不过，可程姎却倍感温馨。
虽然老天关上了所有的门，但他把夜非白送到她身边来了，这就是眷顾。
程姎挂了电话后，就跟夜北报了夜氏的地址，她握着手机，嘴角的笑微微扬起，从没有哪一刻她像现在这样，这么急切地想要看到夜非白，恨不得马上飞到他身边去。
而另一头的夜非白此刻也盯着手机出神。
她说她来找他。
向来都是他主动，今天，反过来了。
“夜总，什么事这么笑得这么高兴啊？”裴铭正巧进来送分公司的年终报告，看到夜非白嘴角带勾子，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毕竟，这可是在公司啊，常年脸上清汤寡水的人，今儿个明目张胆大庭广众地在发笑，可不是稀奇么？
“她说等会儿来找我吃饭。”夜非白心情绝好，话也多说了几个字。
裴铭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程姎。
他不假思索地道：“就过来找您吃个饭，就笑成这样？”
夜总这笑也太不值钱了吧！
“不好笑？”夜非白反问，脸色森森然。
裴铭一看这突变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下，明白刚才自己嘴欠了，连忙打了下嘴巴子自我惩罚：“好笑，确实好笑。”
“好笑在哪儿，你倒是说说看。”
夜非白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裴铭，双手抱着胸，一张少有表情的脸此刻更冷了。
这是要发脾气的前兆啊！
裴铭一颗老心脏突突的，这好笑也不是，不好笑也不是，那他到底是好笑还是不好笑。
“回去给我做检讨，不得少于五百字。”
裴铭懵了：“啊？”这也要检讨啊？
“一千。”
“我做，我做，我马上就去做，您别再往上加了。”真的，我上大学追女孩子那会儿，写过最长的情书都没这么多字，要老命，这是。
裴铭苦着脸出办公室。
从茶水间出来的林言知见状，故作闲聊地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裴特助？”
“……没事。”裴铭转身看了看，见是林言知，下意识就要倒苦水，最后还是忍住了。程小姐的事还别跟她说的好，最近老板出去玩都不带她了，很明显是在划清关系。
而林言知也因为这，昨儿个两天，没一个笑脸，全程冷冰冰的，特别是昨天，莫名其妙地把手底下一个小会计训哭。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众所周知，林言知在公司一向待人亲切。
这么失常，还是头一次。
看来，老板在感情上开窍，令她对老板那份隐忍的感情也要藏不住了。为了她手底下的员工能有个愉快的工作日，他决定还是不要多嘴。
裴铭的欲言又止落在林言知眼里，又是一种疏离。
他们两个，一个身为夜非白的特助，一个曾是夜非白的心腹，两人皆是左膀右臂，经常在一起交流工作，聊闲话。如今，裴铭是工作也不跟她说了，闲话也不聊了。
公司一向拜高踩低，她没想到裴铭也这样。她还以为，纵然夜非白对她不理不睬，拉开距离，她跟裴铭那段并肩战斗的革命友谊是不会受影响的。
谁料，也是她自作多情了。
哼了一声，冷冷地看了眼总裁室的门，转身端着咖啡走了。
程姎在楼下翘首以盼地等了好几分钟，才看到夜非白随着人流走出办公大楼。
他身姿挺拔，相貌出众，气场独特，在人群中，哪怕相隔千里，也能一眼锁定他的身影。
“等很久了？”上了车，他先报了吃饭的地名，然后看着程姎。见她鼻子红彤彤的，握了握她的手，果然是冷的。
“车子之前没开空调么？”他问。
“开了。”程姎说。
“那为什么还冻成这样？”夜非白摩挲着她的手，不时举到手边呵两口热气，让它加快热起来。这种被呵护的感觉，真的，程姎以为自己即使遭遇再多不幸，也会被这个动作治愈。
“刚才等你的时候，在外面站了会儿透了透气。”
“以后出门多穿点儿。”
“那你提醒我。”
这是在向自己撒娇么？
夜非白面色一怔，程姎以前跟他说话中规中矩，一副做交易谈买卖的口吻，后来虽有些改变，但跟前这个比起来，终究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愿意？”程姎故意挑起眉问他，明亮的眸子藏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夜非白笑了，赶紧道：“怎么会，求之不得。”
他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他还以为这辈子或许就等不到了呢！
程姎顺势靠近他怀里，蹭着他肩膀，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清香，嚅着嘴，说道：“改天，我们一起请秦川吃个饭吧。”
夜非白没多想，直接答应下来：“好。”
程姎却是主动跟他解释：“还有明叔、季婶，他们一起，你请客，作为男方，请我娘家人吃顿饭，正式认识一下，尽一尽基本的礼仪，也让他们放心。”
作为男方。
娘家人。
她给他和秦川还贴上了标答，他是男方，秦川是娘家人。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从心底开始接受他了，想要跟他一直在一起，过后半辈子，与交易无关。
“什么时候，你挑时间。”
“就这个星期天吧，我爸四十九祭日，你顺便也去见见他，我母亲也在那儿，等见过他们，你再请明叔季婶还有秦川吃饭。这次要表现好，不许摆脸子，不许乱吃飞醋，不许板着脸吓人。”
她一连说了三个不许，每个不许，都是股甜腻腻的味道。
简直甜到夜非白心坎里去了，他搂着她肩膀，紧握着他的手，宠溺又好笑地道：“还有么？”
“暂时想不到了，等我再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你。”
“要不要包红包的，听说初次见面，男方得给见面礼。”
程姎抬头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刚好戳到她额头：“你想包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