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自己的名字紧跟着韩晓从邻居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那口卡在荣易嗓子眼的气差点就这么一口气把他送走了。
图纸这下也顾不上拿了，人直接木偶似的一步一卡地踉跄到了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总算调整好呼吸，这才把耳朵慢慢贴在了门上。
门外说话的是住他家楼上的王叔一家，估计是才遛弯回来，王叔开口闭口人多少都还有点喘，这头的荣易才把耳朵伸过去，那边的王叔就用一种神秘兮兮的口气问着身边还在状况外的邻居：“知道吗？厂子花高薪聘来的那个韩晓，是个骗子，根本不是什么工程师，图纸也是他偷的，听说厂里这会儿都炸了，眼瞅着就要到竞标会了，大家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是呢，我也听说了，姓韩的好像是个惯犯，这次被上一个受害者找着了，还想攀咬咱们荣易，你说咱们荣易那么好一个孩子，是他随便咬两句咱就能信的？”
“我也听说了。”一听媳妇提荣易，老王也来了八卦劲儿，扯着媳妇就问起个没完。
门里的荣易听见他们说自己，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脸都贴在了门板上，韩晓会说自己什么他一清二楚，他现在在意的是这帮邻居怎么看自己。
可奇怪的是，八卦的王叔开口说出来的却不是质疑自己的话，他先是哼了一声，估计是察觉到了荣家就在跟前，声音都跟着压低了些，“不过他说的那些根本就不可信，说什么荣易也失业了，说他在南方吃了瘪，把工作丢了，我呸，那小子是骗子就当咱们这些人眼也都跟着瞎吗？荣易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什么脾气秉性咱能不知道？往人家好孩子身上泼脏水，就是丧心病狂，不要脸！”
王叔的不要脸说得中气十足，隔着门边也让荣易感受到了那股气势，他不清楚这位叔伯辈的邻居怎么就那么笃定自己工作没丢，可不得不承认，这份“信任”也让荣易心里作祟的那点小胆怯总算稍微往下放了放。
他回头看看被他随手丢在地上的图纸，图是没有送的必要了，可事还是得去打听打听的，按理说韩晓伪装的那么好，是哪位天神突然开眼把他收了呢？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前因后果的荣易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图纸扔回房间，自己则开了门朝楼外走去。
他不敢直接去大兴厂，别说人来人往的厂门口了，就眼前这栋家属楼，出个门都有八百个人跟你打招呼，自己挑这个时候过去，无异于直接撞枪口。
既然工厂去不了，想来想去，他干脆拎上东西转道去医院看爷爷。老爸在厂里上班，厂里出了什么事他肯定知道。
荣易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主意一旦打定了就是要立马行动的，所以回屋捡了两件爷爷点名需要的东西后，他便提着东西出了门。
然而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前脚才出门，后脚就叫一个送快递的拦住了路。
“荣易吧，深圳那边有个急件，你签收一下。”
荣易都愣了，记忆里他和深圳那边的联系早该在辞职时就彻底没有了，这个时候又会是谁寄东西过来给他呢？
看着明显是装文件的信封，荣易颤抖地伸出了手。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越是这种摸不清信封里装了什么的时候，邻居就越是赶着过来添乱，才在楼梯上议论过自己的王叔不知道为着什么事又下了楼，刚好撞见他在这边做签收，人不请自来地伸过来一颗头：“荣易，是你公司发来的文件吗？”
是？还是不是？这确实是个问题。
荣易捏着文件封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