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叔叔让你过来的吗？”
凌东主动开腔，黑白分明的眼神里闪着希冀。
见她和他对视上，他倏地又低下头，腼腆地舔着自己的嘴唇。
“是，是言言让我过来的。”
孔怡莲看出了小家伙的心思，他定是以为她是来带他回去鸣枫别墅的，她倒是想，只是她这次过来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和打算，真就是过来看下他的情况。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叔叔不会抛下我，不会不管我的……”
他抬起头来，隐下凌靳风曾说过的坏话，满眼放光地望向她，表达着自己的心声。
“奶奶，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想素素了，我好想她呀，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最依赖谁，便最思念谁。
孔怡莲包扎的手一顿。
他刚才喊她什么了？
他喊她‘奶奶’？
是真心诚意、愿意喊的吗？
哎！
就算是为了离开这里，虚情假意地喊上一句，她也认了。
“在这里不好吗？”
她没有立即应下来，而是试着打探他在这里的生活。
能正常地和他说上几句话，不容易呀。
孔怡莲极其珍惜现在的时光。
“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很累，除了这里很累外，脑子里也很累。”
凌东拍着自己的胸膛，实指自己的心，紧接着，又指着自己的脑袋。
后面的聊天里，她才知道凌靳风给小家伙施加了各种压力，每天各种学科和技能学着，达不到他的期望还要挨打。
“那刚才是你在弹钢琴吗？”
“你钢琴学得怎么样？”
她明知故问。
“是，是我在练钢琴，我每天都要练上好几个小时。”
好几个小时？
孔怡莲骇然，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她细细地打量着小家伙的手指，还好，表面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怕手指与手腕频繁活动会引发腱鞘炎。
“教钢琴的老师说我弹得还行。”
“但我不喜欢弹钢琴，我又不得不练，我还是更喜欢小叔叔给我安排的兴趣班，我想学武术。”
弯弯绕绕的，又给绕到了凌靳言的身上。
孔怡莲再也不敢把凌东当做心智未开的小家伙看待了。
在他俩的沟通中，她发现这孩子聪明得可怕，是他在引导着他们聊天的话题。
如果她再不开口说话，只怕，他的下一句话又会求着让她带他去找素素他们。
“先忍耐着，好吗？”
“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了主意的，你小叔叔只是喊我先来看看你，后面他也会过来的，但带你离开这事，还得征求你爸爸的意见。”
她撒了一个小谎。
孩子的脸色顿时失落了起来，他紧随其后地爆料：“他想借着我来讨你们的欢心，让你们原谅他，这样你们就会反悔把公司交给小叔叔了，你们会吗？”
他本是想直呼凌靳风大名的，顾忌到她是他的亲妈，他索性用了一个‘他’字代指。
还真是言言说的那样！
孔怡莲的心里早就有准备了。
“不会。”
“公司既已给了你小叔叔，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何况你小叔叔真的很能干，很出色，公司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东东，选贤举能，能者胜之。这个道理，你可能长大后才会明白，但奶奶还是想告诉你，以你爸爸的能力，他担不起凌氏集团这么大的公司，我和你爷爷给过他机会的。”
孔怡莲是又高兴又难过，在大儿子身上没有看到的上进心和智慧，竟然在孙子，在大儿子的儿子身上看到了。
她想，她该给这个孩子留下点什么的，给不了公司，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他。
“我就知道。”
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前段时间，他就因为说了这话，挨了狠狠的一巴掌，脸肿得老高了。
凌东没有追着解释，又引导着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那我是不是就没有办法回到素素的身边了？”
言外之意是，他不能帮着凌靳风拿回公司了，做不到他要的结果，就拿不出什么东西去和他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