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霜全然消失。
连人带骨血带衣服，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苏满想起她说的想把尸骨埋在零家，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头选几件衣服在零家给她立个衣冠冢。
顾昔衍早就让人把顾照带出去，没让他看白灵霜被毒誓愿折磨到消失的画面，此时听到苏满叹气，他伸出清瘦有力的手臂缠上苏满的腰，把她揽进怀里。
苏满埋在他胸膛吸了吸鼻子，等调整好了心情才抬起头来。
“毒誓愿发作，给霜姨种下毒誓愿的那位应该会有所察觉，我们需要到现场去看看。”
“嗯。”
两处别墅相隔并不算远。
苏满和顾昔衍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白灵霜的大本营，这一路上，苏满都通过视频通话盯着白灵霜消失的那个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打开房间的大门。
顾昔衍最先进了房间。
一双淡漠的黑眸扫视着里面的一切。
苏满手一挥，小绿也飞一般地冲了进去，速度极快地绕着房间一圈，而后冲着苏满他们嘶嘶嘶了几声。
苏满听懂了它的话，这才让白老爷子和白深他们也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也没有想象中的尸骨。
“零霜小姑她……”
白深的话脱口而出，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戛然而止。
白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突然有些许浑浊的眼睛望着苏满。
苏满如实交代。
“外公，小姨她离开这个世界了。”
“节哀，外公。”
白老爷子双腿顿时一软，好在他是坐在轮椅上面的，没有摔倒。
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真正听到这样的消息，他还是有所感触。
那个歇斯底里问他她到底哪里比不上白恬静的白灵霜，那个倔强到一生未嫁留在白家想要当女家主的白灵霜，他记得她刚开口说话，喊的是爸爸。
到底是他心胸狭隘，把上一辈子的恩怨强加在她的身上，对她过于严苛，也过于残忍。
她变成后来的样子，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负很大的责任。
白老爷子瘦骨嶙峋的手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把手，脸上悲痛，嘴里却说。
“理应如此！她野心勃勃干尽坏事，死了也是罪有应得！！白深！给你小姑收尸！！白灵霜这种人，要排在我白氏祠堂最末位，死也要让她下去受列祖列宗训斥！！！”
白深明显愣住，按道理来讲，白灵霜整这一出叛变，连白老爷子都敢害，是没有资格葬进白家氏族的。
而白老爷子嘴上说得凶，到底还是顾念了这些年的情谊。
白深不由得摇摇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他上哪去给白灵霜收尸？
这房间他也四处打量过了，根本没有白灵霜的踪迹，也没有明显的血痕，他们一直都守在房间的外面，没见人进来，也没见白灵霜出去过。
所以，她是去了哪里？是不是这里有什么出口，她跑走了？
“老爷子，我上哪给小姑收呢？”
“丫头……”
苏满对上白老爷子带着询问的眼神，柔声回答他。
“外公，霜姨走了。”
“剩下的是我需要保守的秘密，不能告诉外公。”
白老爷子点了点头。
本就因病苍老的他，这时更显苍老。
苏满当着白老爷子和白深的面，打开了白灵霜画后的秘密保险柜，也当面拿出了她留在里面的东西。
苏满最先把白灵霜滴血装好的小瓶子拿在手里，而后再把整个柜子都拿下来，摆到了白老爷子面前。
白深见到里面的东西倒吸一口气，知道白灵霜富有，没想到她居然富得流油。
大概只有白深注意到白灵霜的财产。
白老爷子颤着声，从保险柜里拿起一对手镯，成色勉强算是可以，白老爷子拿着它的手无比沉重。
“那年她要上台表演，要家长去观看，我原先不打算去，这些事物一向是她母亲处理的。刚好那晚我参加的拍卖会就在楼上，顺路就去看了一眼，也顺手把拍到的东西给了她。”
“她留了这么多年。”
“大概是因为这是唯一的一次，我送了礼物给她，而没有给晶晶。”
白老爷子的手抖得更厉害。
苏满又说了一遍，“外公节哀。”
顾昔衍也难得地扶住了白老爷子的肩膀。
白老爷子摆了摆手，“罢了，既是白灵霜最珍视的东西，白深，把这对手镯放进她的棺材里埋了吧。其他的……”
“外公，其他的遗产，霜姨的意思是想要捐出去。”
“行。捐吧。”
“老爷子！！”
白深不由得大声喊出来。
这都是白灵霜在白家搜刮来的，就算要捐也该捐给白家本家好嘛，她这一趟折腾，死了多少人，要多少家属要安抚。
白家本次变故，本就元气大伤，如果有这笔资产来扶持，那肯定更好。
不用白深明着说出口，苏满也明白他的意思。
苏满跟顾昔衍对视了一下，从他眼中看到了肯定的回答。
于是她开了口。
“外公，霜姨毕竟是白家的人，她的遗产顾家来处理不合适，我看这样吧，捐赠的事宜就交给白深。”
“他是白家的家主，这次因霜姨而死的白家人居多，理应用她的遗产去安抚，这样也不算是违背霜姨的遗愿。”
“就按丫头说的办，白深，你听见了吗？”
“听到了，老爷子。”
“你们都派律师过一下，这笔遗产的去向，每一分都要有明确的记录。”
“老爷子，我一定办好这件事情！”
白老爷子看了顾昔衍一眼，“臭小子，别忘了你答应过外公的事情。”
顾昔衍点了点头，手轻轻在白老爷子的肩膀上拍了拍，清冷的声音带着承诺，“放心。”
白老爷子这才松口气。
“白深，推我回去。”
苏满和顾昔衍在房间里又观察了许久，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们留下隐秘的监控设备，离开了。
回泽国的飞机上。
苏满抱着笔记本坐在床边的小桌前。
顾昔衍哄睡完顾照，走到苏满身后，圈住她，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苏满顺势往后靠，窝在他怀里。
听见他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