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的对敌野战，让秦霄汉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井然有序，军阵战法。
完全不是他以前带领义军一拥而上的能比的。
当然，也让敌军中的洪义见识到了燕军的战法多样，更让他再次结结实实感受到燕军是如何的强悍！
洪义在中军中看的很切实。
燕军阵型密不透风，装备精良，老卒间配合默契，远远是他麾下三万“新卒”损不能比的。
率先迎接飞奔中千骑的，便是燕军密集的箭雨。
几阵箭雨时不时钉中他的骑兵，虽然不足以让骑兵大批死亡，但也让有一部分倒霉蛋人仰马翻。
这是防御骑兵基本防御而已，洪义的意料之中。
而在他的骑兵在距离燕军千步内，他的千骑便莫名其妙的再次人仰马翻！
随后敌军中军中，铺天盖地的投石飞出砸向奔骑！
“铁蒺藜？手掷投石？！”
洪义端坐在马上，眼睛从始至终紧盯着洪流一般的千骑冲阵，冷峻的眼中有些意外。
几波箭雨之后，他的骑兵莫名其妙的人仰马翻，地上一定有伤害战马飞奔的尖锐之物，不是铁蒺藜也差不多！
他意外的并不是铁蒺藜，这东西虽不好弄，但各势力都有防御骑兵的这个东西，铁多的便是铁蒺藜，铁紧缺的便是木蒺藜。
让他意外的是。
章季居然有预料性的，在双方休整的晚上，在他斥候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在战场中央投放了蒺藜！
而投石手这个兵种，在洪义看来，已经彻彻底底的在列国纷争之初便已经被投石炮和弓弩所大部分替代。
原因不简单，投石远没有弓弩射程远，而在冲锋中，也没有弓弩的杀伤力大，也只有在特定的作战中有特定的杀伤力。
比如此时便是。
在骑兵快速冲锋之时任何一个飞物石块砸中，都会对快速飞奔中的骑兵产生杀伤力，砸中便会重心不稳跌落马下，飞奔摔落下的兵士的结果可想而知！
洪义一阵气结。
淘汰的兵种都用上了，这是他无法预料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燕军此前与北苍战至两年多，任何能对付北苍骑兵的，燕军基本上都会使用，这也是他洪义的骑兵赶上了！
但这还不足以让骑兵丧失殆尽。
彻底让洪义见识到燕军强悍的便是骑兵撞上燕军战阵之时！
骑兵犹如撞上堤坝。
带着决心之心的千骑马上便感受到了绝望，决死之心，无法让他们破阵！
燕军前列，密不透风的盾牌竖立。
这些盾牌并非直竖，而是微微向后倾斜，巨盾牌后有着两个兵士各握着一支短枪抵住，配合身体侧抵盾牌。
应对的就是高速冲击的骑兵。
盾牌中一排排长枪自盾牌中刺出。
很多战马被长枪捅个对穿，一道道血箭飞溅空中。
有飞奔而至的战马不由骑士掌控骤然止步，前蹄高高跃起，将骑士向后摔飞，便会被随后的战马踏成肉泥！
就算侥幸没有摔飞，停滞的战马面对的便是凌冽的长枪，犹如活靶子。
长枪捅穿战马，骑士随着战马侧翻，随后或是被战马压死，或是后排战马踏死，或是被前方盾牌后的长枪捅死！
而，飞奔中的战马被捅死之际，虽有一些会带着飞奔的速度撞上盾阵。
有少量死亡的战马不足以撞开抵住的盾牌，也有一些死亡的战马撞开了一个缺口。
但，死亡的战马没有继续前进的动力，转瞬间，便有燕军兵卒在刺出的长枪掩护下，再次竖起盾牌补上缺口。
那些并排冲到盾牌前的骑兵，大部分命运同样如此。
而这些被挡住，在盾牌前死亡的骑兵和战马，便成为了天然的第二道阻碍。
紧跟冲来的骑兵不仅要面对枪林盾阻，还要面对战死的战马和同伴尸体的阻挡，这便加重影响了紧跟而来的骑兵冲击速度。
这种迟滞速度会要命！
没有速度冲击力的骑兵，便是活靶子。
当然。
高速冲锋的骑兵，自然有并排和紧跟而上的骑兵，在枪林盾阵前，控制战马，越过战死的战马和同伴尸体的阻碍，重力撞飞盾牌，冲破缺口，越入燕军阵型中！
但冲进阵中的骑兵凶险更甚！
两军几万兵马大战，轻骑冲锋，没有规模，亦是灭亡！
洪义总数就千骑，冲锋之时迎面的箭雨就让其伤亡一两成，铁蒺藜与投石让其再折损两三成，能冲到盾阵前不过五成上下…
燕军盾阵前，枪林盾阵再大量冲阵折损后，能冲打开盾阵缺口冲进燕军阵型的能有多少？
现实给了洪义答案。
他看的很清楚，从冲锋至中间，便开始有骑兵折损，冲破盾阵进燕军阵型中，仅仅只有百骑不到。
不，仅五十骑上下！
恐怖如斯！
燕军面对骑兵都如此强悍？！
他的兵马就这么不堪？！
洪义有此感叹很是正常，毕竟洪义少见骑兵作战，故而见到千骑转瞬便没了感觉不真实而已。
但燕军在与北苍作战中，几乎每战都会面对骑兵，在燕军的眼中，已经习以为常了。
还是章季那句话，千骑而已！
或许，在零散战斗，或是几千兵力没有充足准备下，亦或是没有对战骑兵经验的兵马面前，千骑足以碾压一切，改变战局。
但显然，眼下面对有丰富经验的燕军，是不行的。
五十骑上下的骑兵冲进燕阵。
燕军前排盾手，并没有理会这些冲进去的骑兵，他们知道，这些骑兵活不了，面对即将抵达冲锋的步卒，他们重新竖起了盾牌，补上被骑兵冲破的缺口，应对即将到来的敌步卒。
冲进燕军的五十骑，面对四面八方的燕军，长枪长刀四面袭杀而来，战马不可能还有冲速，五十骑转瞬便淹没！
只有十来骑浑身是血的驾着战马顽强的继续在向前冲，为首的便是洪义麾下的骑兵校尉罗校尉。
身上大小伤口无数，浑身是血的骑兵罗校尉确实是个汉子！
带着两三骑居然冲穿到了秦霄汉营的后排，但止步于此。
片刻功夫，十来骑便转瞬被兵刃刺死。
“杀！”
战马已死，他浑身是流血，胸口一把长刀停留在身体上，摇摇晃晃缓缓向前，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的章季方向，嘶吼的嘴中大口喷着血。
随即迎来的便是十来柄长枪长刀齐齐捅进其身躯。
双目怒瞪，带着不甘，倒地身亡。
这一幕落入章季眼中，微微感叹：
“好汉子！可惜跟了王羡之这个老贼！白白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