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在学校的司献下课后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说司国兴今天要用到的合同被他拿去学校了，得让他去市中心自家酒店送一趟。
司献回想起昨晚在客厅写完作业收拾书包，顺手把那个文件夹给装进书包里了。
没办法，他只好让老师批请假条，坐地铁去市中心送。
回去的时候在酒店大厅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抬脚跟了过去。
虞松雨心里乱糟糟的，没注意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自然也就没听到司献喊她。
距离地铁站还剩几步远，还要过红绿灯，手机弹出欠费的提示消息，虞松雨站在路边充话费，旁边驶过一辆逆行的电动车，因躲避前头来车，慌乱之下车子七扭八拐。
眼看就要撞到虞松雨，突然出现的一双手拉过她，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你怎么回事啊！”同样等红绿灯的老奶奶怒瞪着逆行的男人，不悦开口。
男人自知理亏，没有反驳，拧动把手走了。
虞松雨错愕抬头，望进司献充满担忧的双眸，忽然鼻头一酸，从他怀里退出来，压抑一番说：“你怎么在这儿啊？”
“请假来给我爸送东西。”
她散着的长发勾到了他外套上的拉链，司献微弯腰轻柔地解开，随后很自然的牵着她的手经过人行道。
“你呢？不在家里上课跑这儿来干什么？”
虞松雨没在意他的举动，低头凝视着轻飘飘落在地上的雪花，闷声不说话。
地铁站门口有个卖炒板栗的老爷爷，顶着寒风雪花独自坐着。
或许是味道好，也可能是位置绝佳，不少路过的人都会光顾生意。
司献拂开粘在她刘海上的一片雪花，交握的手没松，踱步到摊位前，问：“想吃板栗还是烤红薯？”
“红薯吧。”虞松雨小声回答。
最近她在喝中药，方淑华那位中医朋友特意交代不能吃板栗坚果一类的食物。
红薯个头都不小，司献挑了个最大的，打的就是可以和她同分一个的主意。
雪花洋洋洒洒，虞松雨觉得在雪中吃烤红薯格外有情调。尽管在别人看来可能会觉得自己有毛病，但她此刻很不高兴，就是想这样做。
司献并没说什么，长身挺立在她身侧，垂眸安静看她，嘴唇动了动，问：“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很明显吗？”
“嗯，都写脸上了。”
“着急回去吗？”司献转到她面前，露出和煦温暖的笑，“附近有一家真人射击游戏，还挺有意思的，去玩一把？”
虞松雨不经常玩游戏，有时候做卷子做累了会玩一下益智类的小游戏。章成周说她幼稚，然后和书艺彤一起玩不带她。
但是没玩过不代表不会玩。
规则很简单，和随机匹配的另外四名队友一起，钻进按照游戏场景打造的废旧厂区，一边隐蔽一边寻找敌方目标并全部击毙获得胜利。
司献让她把敌人想象成坏心情的化身，这姑娘就跟开大招一样，纤细身形在厂区里快速穿梭，端着道具枪一打一个准。
统共玩了四局，司献全程跟在她身后进行保护充当急救兵，回回都被她甩掉。
最后一局对面有个同样白白嫩嫩的妹子被她追着打的受不了，人都快哭了。
“你以前真没玩过？”
托这个游戏的福，司献见识了一个全新的虞松雨。
端着枪的她是强悍冷厉的，卸下装备就又变成明艳温婉女神，两种极端的变化看得他瞠目结舌。
“有看朋友玩过，但自己没上手过。”
虞松雨跑来跑去出了一身汗，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小脸红扑扑，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
“那你玩的真挺好的。”司献毫不夸张地夸赞。
两人往楼下走，狭窄的楼梯间勉强够两人并肩，最后一阶转角的时候，司献倏然抱住了她。
心跳声砰砰作响，胸前温热的胸膛，耳边轻喷的呼吸，以及鼻尖浓郁的薰衣草香。
虞松雨整个人都僵住，两条手臂僵硬垂着不动，平生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有口吃的毛病，“你……干…干嘛？”
司献抱了个满怀，得意之请溢于言表，放手时干净洒脱，仿佛刚才脸红心跳的不是他，捏了捏耳垂说：“在一本书看到过，拥抱胜过千言万语。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索性就抱一下好了。”
虞松雨脑袋打结，迟钝地被他牵着手继续下台阶，许久才憋住一句：“谢谢……”
拥抱过后气氛有些旖旎，射击体验馆在一坐商场里，对面是一家高端品牌香水店，阵阵馥郁的香味扫过鼻端，虞松雨又想起那个充满薰衣草香味的拥抱。
她脸红了一红，思量着找个话题，便问：“一般男生不是都会喜欢清爽一点的香型吗？没想到你会喜欢薰衣草香。”
“不是啊。”
司献笑着摇摇头，“我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家里的洗衣液都是从超市随便买的。”
他不懂什么香型，只知道这种品牌的洗衣液洗得干净，味道也不会过于甜腻。
再有，这个牌子用惯了，每回都是顺手就买回来。
虞松雨抿着唇，有些猜错后的局促：“原来是这样啊。”
“你有常用的洗护品牌推荐吗？女生应该会比较了解吧。”
司献顺着话题聊下去：“家里的洗发水用完了，我还想着今天放学再去超市买，正好现在有空，麻烦你帮我挑一下呗。”
接下来的走向就很神奇。
两人拐去日用商品专卖店，虞松雨挑了几款奶奶家常用的洗发水，跟他讲什么保湿控油香味持久。
司献虽然听不懂，但看她还挺认真的，自己也乐得配合，按照她选的拿去付钱。
出了店门，虞松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太对劲，这件事怎么有种不符合身份的暧昧啊！！！
正值饭点，地铁上人比较多，虞松雨握着扶手，在车厢一停一动间有些站不稳。
司献拉着她走到角落里，背对着她，宽阔肩膀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很荒诞的想法。
拥挤的地铁，周围都是陌生人，却有个人是为守护你而来，正大光明地把你护在身后……
虞松雨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司献左手拎着购物袋，手背青筋明显，手腕骨线条很流畅，戴着一根串金葫芦的红绳。
面容俊朗身高腿长的少年，成绩优异，很懂得照顾人，三观正明事理，衣品好会穿搭，性格好……
每一个优点都长在虞松雨的心巴上，所以会沦陷在情理之中，毫不意外。
地铁到站，正好是换乘站，一瞬间涌入大批人，司献牵着虞松雨往出站口走，也不知道注没注意到，她悄悄握紧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