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白祈捂住额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惊讶。”
“那天也是你救了我吧，还没来得及感谢你，抱歉，好像又给你带来麻烦了。”
云姝看了眼白祈怀里的狐狸。
她可是经常见白祈。
此时没有一丝陌生感。
她设想过很多种见面方式，唯独没想到再次见面，会在这么一个尴尬的情景下。
“没事。”
云姝面不改色，大场面见多了，脸皮倒也没那么薄，很快转移话题：“你有事找我？”
白祈耳尖的红晕褪去，深邃的眼睛凝视眼前的人。
“我想和你联手占领其他垃圾星。我猜，你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你并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垃圾星。”
云姝微微一笑。
这明媚的笑容看得白祈一愣，心跳乱了节拍。
“那你，又能拿出什么筹码呢？”
云姝直直地看着白祈，逼近一步，语气温柔：“就算没有你，我同样可以达成目的，你说，我有什么理由将嘴边的蛋糕分你一半？”
“蛋糕......”白祈盯着云姝不断张合的嘴唇，“那是什么？”
云姝：“......”
“利益。”
这个世界没有人类，也没有蛋糕和五花八门的菜系，此刻云姝想回家的心到了顶峰。
“利益......”
琢磨着这两个字，白祈抬眸往上看，扬唇一笑：“我自然有我的优势。”
“我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不止是垃圾星，还有垃圾星外的地方，你想知道的大部分信息，我这里都有。”
“现在，我们可以合作了吗？”
笑起来的白祈没有一点蛇类的阴冷，像发光的小太阳，还带着点淡淡的书卷气，像是......温和无害的草食类兽人，迷惑性很强。
见过他私底下的样子，云姝可不会被这副皮囊诱骗。
这条黑心蛇，可不是什么善茬。
白祈伸出手掌，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在努力散发友好情绪。
云姝轻笑，伸出手握住：“合作愉快。”
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凉意从白祈的手心传递给云姝，让她想起了被白蛇围住的那晚，那莹润美丽的鳞片。
云姝失神片刻，抽回手。
没抽动。
云姝：“？”
“合作......愉快。”
白祈轻声说。
“云姝首领。”白祈好像没发觉她的动作一般，手更用力握了一下，“期待下次见面。”
说完，白祈慢慢松开手。
指尖在云姝手背上滑过，凉得她一激灵。
啧，这死蛇……
云姝面不改色收回手，冲着白祈颔首道别，转身踩着藤蔓就离开了。
白祈落在背后的视线强烈到她无法忽视，让她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粘腻又阴冷。不用回头她都能想象到白祈此刻的表情。
“啧。”
浪荡的蛇兽人。
＊
三天后的夜晚。
当云姝从凝聚的小狐狸分身上得知白祈精神域混乱时，她从虫窝一路杀了回去。
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合作伙伴，可不能让他死了。
推开铁皮门。
一道黑影从身后覆上来，灼热的气息停留在脖子处，随后是细长冰凉的触感。
“白祈。”
云姝抵住不断凑近的脑袋：“松手。”
“你是我的小狐狸，对不对？”
白祈身体软得像水，滑溜溜的，抓不住。一边说着一边用头使劲蹭着云姝的掌心，柔软湿润的嘴唇时不时划过手心。
“清醒点！”
云姝一巴掌挥过去。
啪！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白祈半点也不躲，用脸接了这一巴掌，趁着云姝愣神的功夫贴着掌心顺势蹭过来。
呼吸交错，两人距离很近。
云姝能清楚地看清白祈的睫毛和每一个微表情，视线从这双漂亮的眼睛移开，云姝不受控制地看向他的左脸。
明明她没用几分力气，但白祈的半边脸染上了一层淡粉色。
看起来很漂亮。
“我知道了，你骗我，为什么骗我？”
白祈此时精神域混乱，已经没有了理智，只是将情绪一味地倾泻，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委屈。
“坏狐狸，说话啊。”
云姝叹气，转过身，手掌抵在白祈的心口：“安静点。”
按照这个世界安抚精神域的方法，云姝将精神丝探入对方精神域，原本以为这个过程会很困难，结果一路畅通无阻。
云姝有些意外。
按理来说，精神域这么重要的地方是不允许别人轻易进出的，再厉害的治愈师也有受到伤害反扑的危险，所以精神力等级越高的兽人越难匹配到治愈师。
可白祈竟然没有攻击她。
云姝控制精神丝继续前进，终于看到了白祈的精神域。
皲裂的大地上，一条银色巨蛇盘踞着陷入沉眠。围绕在巨蛇周围的精神丝像扭曲的海草，见了云姝，混乱的精神丝一窝蜂全涌上来。
“来了。”
云姝做好了战斗准备，决定先将精神丝打服了再慢慢修补精神域。
然而，精神丝碰撞的一瞬间，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云姝没有防备，腿一软差点跌倒。
云姝：“......”
这是什么鬼东西？
没人说过，精神丝接触还会这样啊。
这和接吻有什么区别！
精神丝欢快地缠绕上来，将她围得密不透风，每一根精神丝都向她传达着毫无保留的欢喜愉悦，并试图和她的精神丝融合。
云姝想退，却没有退路。
“白祈。”
云姝咬牙切齿，强迫自己习惯这种异样的感觉，马不停蹄地开始进行修补工作。
将混乱的精神丝理顺，云姝在精神丝的挽留下，绝情地退出了精神域。
睁开眼。
白祈低着头，笑容满面，浑身上下散发着愉悦的气息：“小狐狸，抓到你了。”
云姝白了他一眼：“你果然是故意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见到你的时候。”
“从你上次出现在我面前时。”白祈试探地抓住云姝的手，“我经常怀疑我的小狐狸被掉包了，却始终找不到证据。原来小狐狸不是小狐狸，是一只厉害的大狐狸。”
“知道了，然后呢？”
冷淡地抽出手，云姝捏着白祈的下巴，语气冰冷：“抱歉，你威胁不到我，也困不住我。”
白祈顺从地低头，没有丝毫反抗的迹象：“嗯，我知道。”
“所以，求求你，困住我吧。”
云姝指尖一颤。
蛇兽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说了，她不会被这副皮囊诱骗。
松开手，云姝转身离去，听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地挥手：“垃圾星上的土壤种不出什么好果子。”
“垃圾星外呢？”
白祈的声音响起。
云姝脚步一顿。
“再说。”
身后，白祈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他好像找到了和云姝相处的正确方式。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他嘴角向上扬起，低沉的笑声散开。
前方，云姝离开的步伐显得有些急促。
摸着自己的脸，白祈低声笑了。
“原来是喜欢这样的吗？”
笑完了，白祈回头想要将小狐狸抱起来时，却见小狐狸仰起头，原本蠢兮兮的表情消失不见，冲着他斜睨了一眼后，一个跳跃消失不见。
“......”
稍微错愕，白祈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变得温柔起来。
“云姝。”
白祈捂住心口，精神域在剧烈振荡，心口的巨蛇总想要闯出来。
垃圾星外有很多危险，庞大的帝国已经腐朽不堪，虫兽危机并未解除，帝国内部人祸不断，各方势力为了高台上的权柄掀起争端。
他已经知道，想要守护自己的宝贝，必须手握权力。
不然只能无能地看着一切离自己远去。
“这次，我会守好自己的宝贝。”
说完。
白祈想到云姝的性格，摇了摇头，银色鳞片从耳后浮现，逐渐蔓延到眼下。
“或者，想想办法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宝贝。”
他不喜欢将权力交于别人。
但那个人是云姝的话。
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