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今日可好些了？”
两人同时问出了口，随后相视一笑。
“小娘子和郎君还真有默契。”李言看着二人也笑着道。
“那么多卤煮还堵不上你的嘴，哼！”张落白翻了一个白眼。
“我说小落白，从刚刚我来就发现你不对劲，来给哥哥说说你今儿怎么了？”说着李言抬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他拖到一旁去聊。
“小娘子先说。”郑县令随意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那案子有眉目了？”阴九娘收拾着摊子，李婆子见状赶紧过来收拾，同时也让她坐下好好和郑县令聊天。
“嗯，案情已经了解大概，不过红姑确定是自杀。”
“怀孕自杀？怎么想都不可能吧！”阴九娘不敢置信，在她印象里都是为母则刚。
“故事有点长，听吗？”郑县令笑着看她。
阴九娘又被他这个侧脸笑给迷住那么一瞬，继而回神道:“听，怎么不听。”
“李姐，劳烦泡壶茶来，茶叶在我屋里的进门的柜子里。”阴九娘抬头朝厨房里正在洗碗的李婆子说道。
“好勒，小娘子稍等。”李婆子站起身来将炊壶灌满水放在一旁的炉子上烧着才往阴九娘屋里去。
“郑大人，你吃了吗？要不要尝尝卤煮。”
“不是卖完了吗？”
“我留了一点想着等会和李婆子他们当宵夜的。”
“尝尝。”郑县令早就在衙门里听不良人们说小娘子家的东西越来越好吃了。
“你坐会，我去拿，你喝酒吗？”阴九娘站起身来准备走，脑子突然想着聊着天喝点小酒才有劲。
“不了，喝茶就好。”郑县令连连摆手，就他这一杯倒的酒量可不敢在外面喝酒。
“行吧！”阴九娘也不好多劝，只得忍住自己心头上来的酒瘾。
不多时茶水和吃食都摆好，阴九娘这才安稳的坐下来。
“那绣娘为何这么想不开啊？”
“这还得从去年中秋说起，听牡丹绣坊的掌事姑姑说去年康王府在他们那儿定制了一批衣服，这还是他们家第一次来所以她就带着红姑，就是自杀的那个绣娘。”
“嗯嗯。”阴九娘嘴里嚼着卤煮，认真的点头，
“她们一起去为府人的夫人老爷们量尺寸。
在为康王爷量尺寸的时，他就一直打量着红姑，掌事姑姑自然是知道他心思的只得有意无意的遮挡住视线，哪成想竟然弄巧成拙了，就在衣服快赶制完时，康王爷竟亲自来到绣坊借口说是看看衣服做得怎么样，竟然亲自点名让红姑将衣服送过去验，掌事姑姑接连推脱几次不成只得出来叫红姑，同时叮嘱她好好做事就行其他的别信也别听！”
“红姑没听她的？”阴九娘吃着卤煮引得郑县令也夹了几筷子。
“这次是听了，但康王爷又借着各种名义找红姑，小姑娘心思单纯有人对她如此上心自然而然也就喜欢上了，掌事姑姑见事态不对也严厉惩罚过红姑，同时也苦口婆心的说‘康王爷那样的人怎么可以真心待你，现在对你好不过是贪图一时的欢愉，你切莫当真。’”郑县令难得说这么多话，但他又喜欢把案子讲给她听，阴九娘也听得认真，偶尔把两腮塞得鼓鼓朗朗的很是有趣。
“然后呢？”阴九娘见他喝完茶赶紧追问道。
“大概是去年过年的时候，红姑竟然趁着过年休目去了康王爷的私宅，当时她谁都没有告诉，还是后来事发才被问出来的。”
“啊！那康王爷现在知道此事了？”阴九娘八卦之心一下就被吊起，这个时代的男女也是这么疯狂的吗？
她还以为女子都是那种被男人摸一下就大喊大叫，若真要有什么除非洞房花烛过后才放得开。
“知道，就在你让落白将金簪给我后没多久我亲自去了一趟王府，当康王爷见着我拿出的金簪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一旁的康王妃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哎！为什么男人总是对自己做的事不当回事反而是原配夫人记忆犹新！”阴九娘忍不住感叹道，连吃卤煮的心思也没了。
“也不是所有男子都同康王一样，他不过是好色了些，而红姑又太容易被骗。”郑县令怕阴九娘误会自己赶紧解释，解释完又觉得不对，我怎么就这么怕她误会呢？
“你就是偏见了，如果没有康王爷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红姑再单纯也不会上当，只能说得到了就不值钱罢了，对了红姑不是怀孕了吗？康王爷再怎么不喜红姑了也不可能不要这个孩子吧！”阴九娘脑子一转又想到了红姑肚子里的胎儿。
“康王爷怕是不知此事的，我后来派李言偷偷的找到康王爷家的下人打听过，红姑在得知有孕后去了康府好几次，但好巧不巧每次康王爷都不在家，王妃也是一个不好惹的直接将人赶了出去，还让几个骂街厉害的婆子将红姑行为不检未婚先孕的事传扬出去，同时添油加醋的说她同时跟过好多个男人。
现在康王爷不要她了还拿着肚里的野种闹事，这都还不算王妃私下让人通知牡丹绣坊的管事的‘若他们再留着红姑就是和她作对。’绣坊那敢得罪她这尊佛啊！赶紧让掌事姑姑撵人。”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这种事两个女人都是受害者，也从侧面证明做人就要有钱有势有底气，红姑不过就是身份低而已，阴九娘又一次觉得自己还要更加努力挣钱，今晚就得多想些新菜。
“那她怎么不回老家呢？”
“她家就在长安郊外，出事前日她就是从那边回来的，具体的就不再细说了。”郑县令有些口干舌燥，接连喝了好几杯茶水，这还是他近日说话最多的一次。
“哎！女子的命运本就不能掌握，以后我也还慎重做每一个决定。”绝对不能像红姑这样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投湖。
“小娘子何必如此担忧，以后就算有什么不还有我在吗？”郑县令说完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呢！
“那我以后可得依仗大人了。”阴九娘也没过脑，只当郑县令看上的她的验尸手段了。
可一旁正在忙活的李婆子却听出了不同来，顿时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她想“如果小娘子以后跟了郑大人，那她和女儿就不怕那个流氓丈夫找上门来。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李言和落白也满嘴油光的回来，想来是将刚刚的卤煮分来吃掉了。
“郎君，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吗？”李言见他们聊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问。
“嗯，确实该回了，小娘子也早些歇息，若是有事还得继续劳烦你帮忙。”
“大人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阴九娘站起身来送他们。
直到看不到车屁股她才回了铺里。
“落白，借你的文房四宝用用。”她坐在掌柜桌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