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村老宋家。
即便是有老宋头压制着老大两口子，老宋婆子也没少受了罪。
本来伺候瘫痪的老人这活就不是好干的，老宋婆子语言功能恢复大半后，脾气还大了。
隔三差五婆媳俩就会吵起来。
老宋头听着头大，次次呵斥，劝架也是很烦的。
“老大媳妇，她说啥你就当听不见。”
自家老婆子起刺总是骂人，他也没法说啥。
田翠香撇了撇嘴，这么点钱，拉了尿了都得管。
她早就伺候的够够的了。
“爹，我耳朵又没聋，咋能听不见？”话一说完，调腚就走。
老宋头实在头疼，这老婆子都啥时候了，还不明白事呢：“你原来不是和这个儿媳妇最好嘛，怎么这时候就不好了？这个让你气走了，谁能伺候你。”
宋婆子心里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可这人不能动弹了，脾气就按也按不住。
“你，你给我换一下裤子。”
老宋头……
他凑到近前，把大儿媳妇整到一半的裤子往下拽，顿时脸色就变了。
恶心劲涌上了嗓子眼“哇”的一口，把晚上刚吃的饭吐到了老婆子裤子和腿上。
抬头还没等缓过劲来，入眼是比刚才更恶心的……
一阵恶性循环。
宋婆子的叫骂声和老宋头的哕声交织在一起。
隔壁的田翠香咧嘴笑了笑，这活谁干谁难受。
一天天还不知道咋回事呢，给自己点钱就能把自己当奴隶使唤了？
做她的白日大梦去吧。
老宋头脸色煞白的把那一堆看不出个数的裤子团吧团吧到一块，犹豫了一下，还是塞进了灶坑里。
得亏老婆子躺下后，就没穿啥好衣料的，不然这扔吧了还不是那么回事呢。
可不行了，他再看一眼就能要了老命。
这还是天暖和了，冬天那阵子更是没个过。
他踌躇了一阵子，还是背着手溜达到老大家那头。
“老大家的，在家没呀？”
田翠香勾起了笑容：“在呢爹，真不是我不孝顺，你看我娘那样，也看不上我干的活……”
老宋头打断了她：“一个月五块，再多了可没有。”
田翠香挑了挑眉，五块？
那老二两口子一年给他们寄一百呢。
自己去了又是伺候瘫子，又是给老头做饭，还收拾屋子的。
他还有啥可花钱的地方？
再者，他们以前还得有点后手吧！
“爹，可不是钱的事，我这身体也吃不消，从地头回来还得干两下里的活。”
老宋头抬了抬眼皮，深深看了一眼大儿媳妇。
大儿子更是指望不上，一大家子还是在他那屋吃的饭呢。
吃完拍拍腚就没影。
“那行吧，以后我们那边就不用你们一家过去了。再有就是去年的粮食，赶紧让老大给我们老两口送过去。这都是写在养老协议里的，要是不给我拿，我可找村长从工分上扣了。”说完又背着手走了。
田翠香脸色变了几变。
自从年前伺候老太太，他们一家就吃在那头了。
不然自己也不能来回跑着做饭不是。
这是想用粮食拿捏自个？
她就等着老两口熬不住的那天儿。
“呸！”
老宋头听到身后的动静，脚步顿了顿。
看来老大两口子真不能指望，就算拿钱吊着都没用，他们胃口也是越来越大。
老宋头直奔大哥大儿子家，他大哥、二哥两口子都比他岁数大不少。没得早，现在只剩下几个小辈儿了：“小武啊，在家没？”
小武看向门口，连忙起身招呼：“三叔快进屋，这是有事啊？”
老宋头坐到屋里，沉吟了片刻看向小武媳妇：“是这么回事，你婶子瘫巴了你也知道，老大媳妇这阵子说身体不舒服，伺候不了了。小武你们两口子帮忙问问，村里谁能搭把手，也不白帮忙，和老大媳妇之前伺候时一样，一个月三十斤大米。”
就是四块钱一个月的意思，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被扣上什么雇佣长工的帽子，他们若是私下购买什么，都是以粮食当单位的。
小武媳妇笑着应了下来：“那行，三叔我这就给你问问去。”
宋老头离开大侄子家，边走边替自己忧心。
现在老婆子倒了，好歹还有他能盯着点，费心找人伺候她。
到他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有心想二儿子那边，又叹了口气。
这个月的问候信还是二儿媳妇写的，他一捏，都不愿意看。
现在都不想着靠二儿子的事了。
只盼着人还活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