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头昏脑涨，站都站不稳，只能无视刘彻，沉声让宫女扶自己回去躺着。
太皇太后有这回是真的被气得够呛。
但刘彻并不在意。
他能明白太皇太后的用心良苦，但汉朝休养生息已久，兵强马壮，也是时候给匈奴一点颜色瞧瞧了。
椒兰殿里，明曦不好意思吃独食，更加不好意思无中生有变出东西。于是就让小宫女去要了冰，捣碎了，又熬上一点果酱淋上去。
小宫女谢过明曦，背对着殿门侧坐在地上，从案上捧起冰沙，好奇地尝了一口，但因为是春末，吃起来仍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果酱加了糖熬的，碎冰吃起来甜丝丝的，还带着水果的清新。
这几天椒兰殿格外冷清。
吃人嘴软，小宫女回味着嘴里冰沙的味道，犹豫了一下，忍不住一边瞧着明曦的神情，逾矩道：“娘娘，宫里近来传言邓美人毁容与您有关，说您是为了争宠才害的邓美人……”
说到这里小宫女每次都忍不住想跟那些人大吵一架，那些人听风就是雨，姝姬要是存心争宠，哪还有邓美人的事。
这几天因为匈奴的原因，听说前朝奏章都压了一大堆，陛下根本没有时间踏足后宫。
可却一再光顾椒兰殿。
按理说侍寝后也应该叫水，可是却一次都没有叫过。
天子恩威难测，小宫女担心姝姬是白担了受宠的虚名，成为后宫的靶子。
听说姝姬一开始还是被陛下从宫外抢进来的。
也许她也不喜欢陛下吧。
要不怎么一直对陛下那么冷淡呢。
对比其他妃嫔，姝姬的言行真的太冷淡了，完全看不出对陛下的爱意。有时候小宫女真怀疑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呀，姝姬在宫外有别的男人，争宠只是因为嫉妒。
这些流言杀人诛心。
存心要在陛下心上撒上砂砾。
小宫女就拧眉，苦大仇深地说道：“陛下毕竟是天子，后宫三千，如果您对陛下无意的话，千万不要为了一时恩宠就趟这趟浑水……”她不希望看到姝姬这么鲜活的一个美人，最后也因为宫廷斗争把自己赔了进去。
但话还没说完，小宫女就陡然觉得背后一寒，下意识地止住了话音。
刘彻正走进来，眼神不着痕迹地冷冷瞥了小宫女一眼。
小宫女面色发苦，慌忙把冰沙挪到案下藏起来，匆匆跟着明曦起身迎驾。天杀的，这陛下怎么老是无声无息地跑来椒兰殿啊！
小宫女和内侍乖觉退到了殿外，临走还不忘手背到身后，带走了自己的那一碗冰沙。
刘彻扫了一眼明曦案前的碗，碗里装着碎冰：“你就吃这个？”
没等明曦回答，刘彻就端起碗，就着碗里的勺子尝了一口，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捏紧冰透了的碗，抿唇道：“太过寒凉了。”
明曦：“本来就应该在夏天吃的，夏天吃起来解暑清凉多了。”
刘彻沉默了好一会，才抬起眼眸，神情复杂地缓缓开口道：“……可以不吃这个吗，等到了夏天，朕带你去住清凉殿避暑，冬天朕也可以建一座温泉宫。”
明曦偏头看着刘彻，不太明白刘彻为什么不喜欢她吃冰沙。
但是作为打工人，明曦没有反驳，默默点头道：“好的。”
刘彻一下子就露出了笑意，眼神里似乎带着碎光，华贵尽溢，温和动人，广袖下的手动了动，又按住了：“等温泉宫建好了，朕第一时间就带你过去。”
“还有一件事情。”
刘彻脸上透着真切的高兴，不再像平时一样高深莫测地戴着副面具，他往后一躺，不顾尊贵衣袍，就这么一手撑在脑后躺在了殿上，极其舒展地放松了眉眼：“姝姬，往后我大汉的女子，再也不用去和亲了。匈奴单于已经断绝了和亲关系，朕很高兴，你高兴吗？”
明曦坐在一边，唯唯诺诺地应道：“陛下高兴，妾就高兴。”
午后日头偏移，明晃晃的光线闪烁在其间，明曦抬眼看着刘彻，不明白，眼前言笑晏晏，看起来平易近人的刘彻，怎么就变成了后来的样子？
刘彻转过头，眼神莫名地落在明曦的肚子上面，神色复杂。
刘彻让明曦对外不要透露怀孕的事情，这宫里至今还没人有孕，连皇后也因为无所出直不起腰来。
她这一胎要是让人知道了，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明曦安静地点点头，她还没有坐过月子，体验一下坐月子的感觉也不错。
系统：“……大可不必什么都体验。”
系统现在是真的麻了。
这个位面仿佛是在度假，宿主什么正事都没干。
这几天邓月锦闭门不出，一直养脸，即使出门透气，也是蒙着面纱的。但依然能感受到周围猎奇探视的目光。
虽然听过邓美人的脸毁了，毁得很彻底，很恐怖，但到底没有亲眼看过。
邓月锦一边沉着气，好好地养脸，一边悄悄打听刘彻的消息。
刘彻和匈奴彻底撕破脸，这是邓月锦早就知道的。
但最近刘彻都没有踏入后宫一步，一直在未央宫，有消息传出来，这几天晚上，刘彻只去了椒兰殿。
邓月锦眉头微蹙起来，姝姬到底是什么时候接近刘彻的，为什么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难道，历史真的不可更改？
回想起姝姬之前的种种，邓月锦心头猛然一跳，忍不住浮出一个猜测……
但这回她不打算再让系统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