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李初一重复一句，眼神古里古怪。
“姓李的，人家两口子之间事，你这种人懂个屁。”，金贱挤眉弄眼的，又转头对着桌上大快朵颐。
青婷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
“我认识白卿时，他还是凡人，一个刚考取功名，准备上任的小县官。”
“所以，我习惯以白大人称呼他。”
听到这话，李初一恍然大悟。
“青婷，那你从前是干嘛的，怎么和他最终搅到一起了？”
他观这青婷气息，虽是有些琢磨不透，但应该是成仙了的，只是被白卿笼了层仙命之力。
“我吗？”
“以前是词楼中唱曲儿的歌妓，难登大雅之堂的，倒是让三位笑话了。”
此话一出，室内沉寂一瞬。
而后就听金贱一拍桌，“我老金名字带一个‘贱’字，有我在的地方，从来就和‘雅’不沾关系。”
李初一也理直气壮道:“我所过之处，全是恶名，雅也与我无关。”
云成则指了指腰间锄头，“咳咳，我就一整天到处挖坟的，想雅也雅不起来啊。”
一瞬间，桌上几人倒是各自轻笑起来。
“如此说来，倒是一桌子俗人了。”，李初一摇头轻笑，“不过，做俗人也挺好。”
“不乱于心，不困于己。”
青婷也笑道:“白大人，这几人真有意思。”
李初一瞥了白卿一眼，又问道:“对了，你们怎么好上的？白卿这厮为何一直把你藏起来？”
“以他仙命修为，没这个必要啊。”
而金贱两个，同样把耳朵竖着，听这些事儿，挺下饭的。
只是，青婷却摇着头，“几位，你们应该想错了。”
“其实我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尸身都被豺狼虎豹啃了个干净，只剩一堆骨头渣子。”
金贱闻言，双眸猛瞪，“我了个娘，真遇见女鬼了？”
李初一却是皱眉，“所以，你现在是幽魂之类的存在？”
只是，他并未在眼前女子身上感觉到丝毫阴森之气。
而青婷，则是让给白卿添了几筷子菜，满上酒，“白大人，别愁眉苦脸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不要想了。”
见这般，李初一那是愈发好奇了起来。
“白卿，咋回事儿？”
“没什么，只是白某这一生，是真的如履薄冰。”
“还是让我讲吧。”，青婷朝着几人致意。
“很多万年前，白大人初入仕途，人言微轻，所受刁难磨难，那是常有之事。”
“被那些大人物当作指尖棋子，游走于权力斗争旋涡之间。”
“而他最喜欢做的，不过是忙里偷闲，来我那里泡上壶清茶，听那么半日曲儿。”
忽然，白卿将话语声打断:“青婷，这些凡人时期的陈年往事，不用讲那么细了，没多大意思。”
青婷见此，则是抱着白卿，温言温语道:“白大人，你说了算。”
见此，李初一那脸是皱成一坨，他哪儿见过白卿这种场面，简直逆天了。
青婷又看向三人，笑道:“就那么相处几年，我和白大人便是已然互生情愫。”
“再之后，挺惨的了。”
“白大人被当棋子，没了用途后又被人投监顶罪，所受苦难，区区三言两语哪能道尽。”
“至于我，被卖了青楼，反正死得挺惨，大概就这么回事儿吧。”
桌上，李初一没啥反应，倒是金贱偷偷朝着白卿头顶瞄去。
“这小胖子，别瞄了，我若从了还会惨死吗？”，青婷笑着。
而李初一却是依旧不解:“等等，白卿那时是个凡人吧，如何保留你魂体的？”
“这个，就要问白大人了。”
青婷说罢，就是手中出现一张古琴。
“诸位，难得同席，小女子抚琴一曲吧。”
刹那间，便是室内琴音缕缕，好似星落如雨。
青婷唇齿微笑之间，眼底那一抹温柔，尽数给了白卿。
李初一见这一幕幕，却是总觉得怪怪的，好似哪里不对。
片刻之后。
室门再次被推开，一小二端着几碗清汤进来，“几位客官，这是用来醒酒的。”
只是，在其放下托盘瞬间，却是一道仙光化刃，锋芒毕露之间，直直朝着青婷刺去。
而白卿，却是前所未有的杀气纵横，挥手之间，这小二便是灰飞烟灭。
“咋回事？有人杀青婷？”，李初一是彻底有些懵了。
“先喝酒吧。”，白卿随意说着。
渐渐，已是日落时分，夕阳在街边水凼倒映起一片金光，显得十分安宁。
“客官，慢走。”，那掌柜热心招呼着。
只是猛然间，又是一道仙光，朝着青婷袭杀而去，结果自是无用。
“这位道友，无用的。”
“今日我不想杀人，你离去吧。”，白卿之音，落在这天地之间。
而他刚说完，便是见满城之人，无论婴儿妇孺，全部倒地死去，且五官之上，隐约能看出同一个人的影子。
“这人是假字修，来杀青婷的。”，白卿解释道。
“为何要杀？”，李初一满是疑惑。
“因为，青婷就是我的假字道果的体现。”
白卿望了过来，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每条仙命修行之路，都是不一样的。”
“假字，同样如此。”
这时，青婷却是道:“白大人，不想走路呢！”
“那上来吧。”，白卿说得自然而然。
而后就是看到，青婷眼角带着雀跃，跳到了白卿背上。
白卿微微弓着背，让青婷能舒适一点，而后对李初一道:“其实青婷，不是什么幽魂之类，她死了之后，便是从没有存在过。”
“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我用假字仙命修为，衍生出来的一个‘假人’。”
李初一皱眉，“可是青婷言谈举止，皆活灵活现啊。”
白卿笑了笑，“当然，因为青婷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神情，都是我亲自做出来的。”
“假字仙命修行，就是这般，自己构想出一个‘假’来。”
“且随着仙命修为越来越高深，这个‘假’，也会越来越‘真’。”
“但是，我们假字修，必须要时刻分清楚真假界限，万万不能混淆。”
白卿深意口气，“否则，就像那假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猫，结果你知道的。”
李初一闻言，当即大悟，“所以青婷，就是你修的那个‘假’？算是你假字道果。”
白卿点头，“是。”
“反正我现在，还分得清青婷是真是假。”
这时，青婷却是在白卿脖子上亲了一口，话语中带着娇意，“白大人，去东边那座山吧，晚上好看星星。”
“好啊，听你的。”
白卿说罢，就是背着青婷，逆着夕阳，在满城尸骸之中，一步步向远方而去。
“姓……姓李的，你这朋友这么癫吗？”
“搞了半天，他一人分饰两角啊，这……”，金贱抖擞着身子，总觉得瘆得慌。
李初一点头，“疯批嘛，不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