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海面之上，此时好似亮起无数盏灯笼，灯火点点辉映，显得很是朦胧。
茅楼船上，有修士正在方便，其实他们早已辟谷，以天地灵气为食，偶尔吃点灵物，也是杂质极少。
偏偏每日那种感觉，依旧准时到来，所排的，其实也是修行之中，肉身所产生的一些杂质。
所以该说不说，这还是一件好事。
只是这种好事，没人想要就是了。
此刻，这名修士提上衣袍，正准备昂首阔步离开，只是不小心往身后海面瞄了一眼，瞬间双目圆瞪。
“海……海神仙嫁女。”
他喉咙不停滚动着，眸中早被惊恐填满。
实在是他们出海之前，对无尽大海之凶险，早已了熟于心。
其中十大天险，更是耳熟能详，且越是排名靠前，越是恐怖诡异，只要遇到，便只能听天由命。
只是下一瞬，这修士便是双眼一黑，直接晕倒过去。
此时，海上氛围显得诡异又祥和，似除了茅楼船上的一些人外，再没有修士注意到此异样。
茅楼第十层，窗口位置，李初一、金鳞、还有那君老头，此时同样瞪大眼珠子，有些不可置信。
“李兄，之前刚相见之时，我曾以寄微一族瞳术打量过你，如今你天灵劫运尽散，怎么还会引来这种恐怖祸事？”
“这……，金鳞兄啊，可能罪魁祸首不是我啊。”，李初一无奈耸耸肩。
下一刻，一道三头六臂的恐怖身影，脚踩一片栩栩如生人头海，就这么突然出现，站在窗外空中，和三人隔着数米相对。
这身影约莫丈高，每颗头上，手腕上，都是带着骷髅串儿，此外，他身上还蜿蜒盘旋着一条黑龙。
这，赫然是之前那个大黑天法相。
而除了三人之外，茅楼船上所有人，此刻全部晕了过去。
“李初一，你是李初一？”
“哈哈，你怎么混成这个鬼样了，真他娘神清气爽！”，黑龙张嘴大笑着，眼中满是畅快之意。
而这黑龙，就是之前那龙角青年，他对李初一，心中怨气可是不少。
“妖……妖魔……”
此时，君老头饶是定力再强，但见到如此恐怖画面，也是忍不住一头栽倒过去。
金鳞、李初一却是相视一眼，除了眸中满是凝重外，并无多少惧意。
“呵呵，居然称我们为妖魔，凡人就是没见识，这可是佛爷。”，黑龙语气满是不屑。
而那大黑天法相，则是三颗头七只眼睛，同时盯着李初一，他中间那颗头颅，额心生有一枚竖眼。
直到看了许久之后，两枚金色佛文，突然在空中凝聚，依旧是曾经那‘无量’二字。
然后落入李初一手心，似和他血肉融为一体。
“收好。”
大黑天法相，从始至终就吐出两字。
说罢，行了个佛礼，便是要转身离去。
“佛爷，那可是‘无量’啊，有了这两个佛文，哪怕一件凡兵，都能瞬间化作无量仙兵。”
“佛爷，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李初一能拿这两道佛文？诸天万界之中，像这种级别的佛文，本就是少的可怜啊……”
黑龙喋喋不休，语气满是幽怨。
不过看得出来，自他被大黑天带走后，这么些年来，见识那是增长不少。
已不再是从前那个，面对弱小耀武扬威，面对强者卑躬屈膝的可怜龙了。
“无量？”
李初一眼眸微沉，随即摊开手心。
两道金色佛文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它们结构复杂难言，且不停变化重组着，说不出的神秘。
而大黑天降临，除了把两道佛文还给李初一外，其实是奔着海神仙去的。
海面之上，朦胧成片的灯火瞬间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
一处灯火辉煌，仙雾缭绕，好似仙家之地的宫殿中。
有仙娥奏乐，有瑞兽齐鸣，一位位好似仙家般的人物，正在殿中推杯换盏，一副其乐融融之景。
只是在大黑天踏入之后，乐声，欢声笑语，瞬间消失不见。
本是灯火通明的大殿，刹那间变得鬼气森森起来，且充斥着一股腐朽破败之意。
“佛爷驾到，还不跪迎？”，黑龙在大黑天身上游走一圈，一副居高临下姿态。
“啧啧，小黑龙，看来你忘记很多事情了啊，要不我帮你回忆一下，如你龙魂是怎么被抽的？”
突然，一个看不清容貌男子，凭空出现在大殿之上，他的身影有些缥缈，好似没有实质。
是鬼，无疑。
“把自己变成这样，值得吗？”，大黑天淡淡吐出三字，语气说不清，且道不明。
“当然值得。”，男子拂袖，语气很是冷淡。
“大黑天，‘鬼’可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字啊。”
一时间，两者都是静静站着，不再言语。
直到许久后，大黑天才问道，“你依旧在怀疑世界的真实性吗？”
而那男子闻言，却是冷冷一笑，“早就不怀疑了，我们这方大千，甚至无穷混沌中的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毋庸置疑。”
“我们本就是身处真实之中。”
“我从前想方设法，让自己强行化鬼，就是以我的方式，验证这一点罢了。”
忽然，男子语气变得有些阴翳，“大黑天，如今的我，有些怀疑‘道’了。”
第二日。
茅楼船上，李初一、金鳞随着日出睁眼，站在窗边，瞬间神清气爽。
两人谁也没提昨夜之事，只是拿着一道符箓，去他们负责的区域内，日常巡视一圈。
而海面上，一位位修士，佛修、异族，从别的船上，朝着茅楼船踏空而来，密密麻麻，很是壮观。
他们一开始，还会觉得有种微妙羞耻感，不过这么久下来，也早已是习惯了。
甚至相熟之人，还会结伴而往。
“两位小友，昨夜那是？”，直到这时，君老头才慢悠悠醒来。
“不知道。”，李初一耿直摊了摊手。
然后架起药鼎，开始熬煮小米粥。
如今活动空间是大了，可是吃的东西依旧紧巴巴的，反正饿不死就是。
这时，旁边区域那个守茅房的公主，提着一小袋米，故作随意般走了过来。
“李初一，我身体不舒服，这些给你吃。”
丢下后，转身就走。
她双十年华，本是绝代佳人，可在如今这般遭遇下，也是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见此，李初一则是叹了口气，可下一瞬，目光便是冷淡起来。
“庆阳，我之前给你说过的。”
“我李初一，对女人没有心，你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