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他在食堂吃的饭，打饭的阿姨见了他，不免多看了几眼，“新来的？”
“对。”他端着食盘，“再来点西红柿炒鸡蛋。”
阿姨又给打了半勺，眼还一直看他，见四周没人，偷偷的问“你真的是老师。”
“是啊。”他说，“体育老师。”
阿姨没再说什么。
眼下还不到正中午，陆陆续续的有几个老师过来吃饭。
没一会，下课铃响了，他看到有几个学生偷摸着上来了。
老师食堂的饭菜要比一楼学生食堂的种类多，还贵，所以平常就算有学生上来，阿姨也是不会赶的。
打好饭，学生又端着盘子下了楼，他刚吃了没几口，一个穿着黑色半袖，个子高又魁梧的男人坐到了他对面。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体育老师？”
“是我。”他说。
那人埋头吃饭，“你看起来年纪很小，刚毕业吗？”
“对。”他应了一声，打量着男人。
皮肤黝黑，一脸的痘，吃饭还很快。
“我叫杜正，也是体育老师，昨天副校长把我的课拿了几节走，说是借用，是给你的吧？”
他说话声音不大，像是刻意压低的。
不远处的几个老师坐在一起聊天，眼睛时不时的看他们一眼。
“是嘛……”姜逸晨语气淡的听不出情绪。
杜正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声音压的更低了“你其实不是体育老师吧？”
“怎么说？”
“其实不止是我，就旁边那几个老师估计也猜到了，学校不说是一码事，但我们也能猜到。”
姜逸晨没接话，杜正见他不说，也就不问了，吃过饭，他率先离开了。
姜逸晨回了宿舍睡觉，小黑被他带了过来。
小黑自己会上厕所，也不需要带猫砂，他就只带了一袋猫粮和两袋零食过来。
眼下正是热的时候，宿舍里有空调，他干脆躺床上睡了起来。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两点半，他到达操场的时候三个班的学生也已经到了。
三年级一个班，一年级两个班，他目光在一年级中扫视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程彤，个子矮矮的，低着脑袋，看起来瘦瘦黑黑的，有些营养不良，她身边的位置空出了一大圈。
“空出来干什么，站好。”姜逸晨盯着程彤后左右的学生。
学生们迟疑着，还是在他目光的逼迫下挪了两步。
姜逸晨不说话，就那么盯着。
程彤脑袋垂的更低了，他看向程彤后面的一个女生，“往前靠，站好。”
女生翻着白眼往前挪了一小步。
一看就知道是班级里的刺儿头。
“出来。”姜逸晨盯着她。
女生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他下巴示意，后面的那个女生立马补了上去。
“跑五圈。”他说。
被叫出来的女生站在旁边，姜逸晨也不管她，盯着跑圈的队伍，一直到五圈跑完，所有人都一头大汗，他又让原地做了几个伸展运动，队伍这才解散。
姜逸晨拍着篮球，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跑了过来，从他手里抢走球，问“老师一起打吗？”
“你们打，我给你们做裁判。“
“行啊。”那男生笑了起来，大手一招呼，好几个男生拥了上来。
姜逸晨在操场里看了一圈，发现程彤一个人坐在操场的台阶上，其他人都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团，只有她身边空了一片。
被他单独叫出来的女生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他也不在意，认真的做起了裁判。
临下课十分钟，突然有道女声尖叫了起来。
姜逸晨心中一紧，快速的锁定了操场正上方旁边的厕所。
他飞快的跑了过去，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学生。
“怎么回事？”
其中有一个女生白着脸，说“我们刚上厕所，我抬头的时候看到有个影子趴在厕所门上。”
“刚才是你？”
那女生点头，吓的直哭，“我要回家……”
姜逸晨不好碰她，只能安慰，“没事没事，你看错了，我进去看看，你们看着点她。”
女生们都点头，还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说，“我们也进去。”
女生厕所，不好让男生进去参观，姜逸晨拒绝了。
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女生厕所有人吗？我要进去了。”
“没人了。”那女生哭哭滴滴的说。
“没事，我进去看看，肯定是你看花眼了。”
学生厕所味很重，男厕所和女厕所是挨着的，中间一条共用的走廊放着洗手池。
男厕所靠门，女厕所在里面。
厕所墙壁整体都是白磁砖贴过的，他探头进去。
尽管不让其他人进来，但还是有学生禁不住好奇。
身后有几个男生跟了过来。
厕所每个坑位都用门隔了起来。
姜逸晨第一眼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他推开最后面的一间厕所，里面放着拖把等一些杂物。
几个男生跟在旁边，其中一个说，“听说那三个女生就是勒死在厕所门上的。”
“勒死的？”
那男生指了指门把手，“绳子挂在这，然后从里面吊死的，那三个女生的腿都在地上坐着，不是勒死是什么？”
姜逸晨皱眉，下课铃声这时候响了起来，他催促着几人离开。
三个班级的学生围在厕所门口，姜逸晨看向受了惊吓的女生，“你看错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有鬼。”有学生小声的说。
“这大白天的，太阳这么大，烤的我都要熟了，哪个鬼敢出来，你们就是自己吓自己，以讹传讹。”
“赶紧散了。”
下一节不是他的体育课，姜逸晨直接回了宿舍。
夏天雷雨天本就多，第二节体育课还没上完，天就突然暗了下来，姜逸晨正端着杯水喝，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他打开一看，是杜正。”
这一节正好是杜正的体育课，他看了眼外面，天暗了，但是并没有下雨。
“进。”他把人请了进来。
杜正这么锲而不舍的找他，想必也是有什么话要说的。
“程彤妈妈死了。”这是杜正的第一句话。
“所以……”
“我看到过，晚自习，就在走廊的后门，我女朋友是她们班的数学老师，那天她身体不舒服，我就来给她看班，那天下大雨，我记的很清楚。”
“程彤是单亲家庭，她妈妈是残疾人，走路一瘸一拐的，是个很老实的人，之前程彤被欺负，她来找过程彤的班主任。”
“洪勇说，学校不知道程彤被霸凌的事。”
杜正嗤笑“这学校的学生无法无天，老师见了也不会管的，前年，有个男生在校门口被打的不成样，洪勇从旁边路过也没管，最后那个学生退学了……”
“程彤妈妈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程彤回学校的前一天晚上来的，她看到我了，眼神很吓人，那件事我没跟其他人说，那天晚自习下课，我还特意问了门卫，门卫说没有人进去。”
“后来程彤回学校的第二天请假了，我女朋友说程彤妈妈死了，那天刚好是头七。”
“我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我还特意去查了学校的监控，程彤妈妈那天晚上像是凭空出现在走廊的，我查了教学楼的监控好几遍，都没看到她进来。”
姜逸晨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敲了敲，“她那天在看谁你还记得吗？”
“陈榆，她是程彤的同桌。”
姜逸晨从一堆资料里翻出一张相片。
“她？”
“是。”杜正说，“她和其它班的两个女生，被吊死在了厕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