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谢三被逼作伪证
马仁全上前把谢二奶奶请到睡榻边的椅子上坐着。
谢二奶奶见了马仁全，泣不成声地哭叫道：“舅老太爷呀！我们一家孤儿寡母要靠你做主哇！”
她的话一说完，扶着她的儿媳妇和孙子谢传伟，也跟着哭了起来。
马仁全见谢二奶奶一家老小哭得死去活来，连忙劝住他们：“你们不要哭了，现在商量如何救人要紧。”
马仁全担心他们一家人的哭声又会引来一片哭声。将心比心，谢家骤然失去了十三口人，放在谁的家里不是伤心事？而眼前这一房孤儿寡母，老的不见了儿子，年轻的不见了丈夫，小的不见了爹，尤为比其他人悲痛欲绝。
马仁全见谢二奶奶一家老小止住了啼哭，就捋捋胡须，清清嗓子，开口说道：“各位弟妹、贤侄，老夫今日前来，要同你们商量下一步如何找寻谢兄的事情。不知你们有何高见？”
“一切全凭舅老太爷做主！”谢家女眷们纷纷说道。
“既然各位弟妹要叫老夫做主，我也就不客气了。俗话说‘离了娘舅没好亲’，我既然是谢家的舅爷，谢家有了难事，我理应出手相助。”马仁全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他见大家没有反对的声音，就继续开口说道：“这里，我有一事需要问问大家，希望知情者不吝赐教。据老夫所知，除夕之夜，谢老太爷偕同谢大老爷，还有马仁礼和十个家丁外出，是听信了高疯子的蛊惑。我想问的是，是哪个把高疯子引进的家门？”
“没有人叫他进来！”
“是他自己闯进来的！”
女眷们议论纷纷地说。
“好了，”马仁全又清清嗓子，捋着胡须，问道：“在这之后，又有哪个见到过高疯子？”
女眷们听了，纷纷摇着头，表示没有看到过。马仁全见了，眨动着鹞子眼，不怀好意地大声问道：“真的没有人见到过高疯子吗？”
女眷们还是摇摇头，表示没有见到过。
“如此说来，这就是一桩‘无头案’了哟？”马仁全眨动着一双鹞子眼，意味深长地问道。
“哪个说没人见到过？”谢二奶奶突然大声地叫道：“那天晚上，高疯子明明回来过，我听家丁们说，还是谢承治和翠莲叫家丁把他们撵走的啊！”
“此话当真！”马仁全闪动着鹞子眼，故作吃惊地问道：“咋个没有听贤外甥提起过呢？”
“我……我……”谢承治在那天夜里只顾着和翠莲幽会，确实不曾想到父亲会出事，可是，自己在此时说出来，谁又会相信呢？翠莲那小妖精现在又没在身边，我找谁说得清呀！
谢承治正在暗暗叫苦的时候，一个丫头带着谢三走进来了。
马仁全见了，唬着一张脸，睁大着一双鹞子眼，故作不高兴地厉声问丫头：“是哪个叫你带他来的？”
“舅老太爷，是我呀！”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是谢二奶奶。只见她从椅子上站起身，颤巍巍地走到谢承治的面前，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问道：“你说，那天晚上，是不是高疯子回来过？”
“可是，可是……”谢承治嗫嚅着嘴唇，喃喃地欲言又止。
“可是啥子？”谢二奶奶大声问他，又咄咄逼人地说道：“你当着众人说说，那天晚上是不是高疯子又回来过？”
“回来过。”谢承治小声地回答。
“他回来了，又是哪个把他赶走的？”二奶奶紧追不舍地问。
“是，是家丁在那天晚上……”谢承治结结巴巴地说。
“哼！家丁！”二奶奶武断地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说，是哪个叫家丁把他赶走的？”
“是……是，那时候……我……我……”谢二奶奶越是追问得紧，谢承治越是答不上来，他已经紧张得浑身冒汗，语无伦次了。
“是咋个回事呀？”马仁全见火候还不到，捋着胡须，故作惊讶的样子，显得十分关心地问。
谢二奶奶越往下问，她越是觉得谢承治就是与高疯子合谋暗害谢家十三口人的凶手，她更是气急败坏，浑身颤抖，她哆哆嗦嗦地指着谢三，吼叫道：“你说！你当着众人的面，把那天晚上高疯子回来过的事情说清楚！”
谢三站在屋子中间，已经是手脚无措了，他嗫嚅着腮帮子，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马义高眨动着一双鹞子眼，不失时机地缓和着语气，一语双关地对谢三说道：“你家二奶奶叫你说，你就说嘛！”
谢三看了看马义高那双鹞子眼，又怯生生地盯着马仁全的鹰勾鼻，见他仍然是唬着一张脸，就有点心虚了。
马仁全抬起头来，捋着胡须，睨着鹞子眼，盯住谢三，不动声色地对他吩咐道：“你说嘛！”
此时，谢三已经别无选择了，他在事前得了马义高的好处，又按照马义高的吩咐，把他那天无间之中对马义高说的话对谢二奶奶讲了一遍，今天就是谢二奶奶逼着他进来同谢承治对质的。
谢三战战兢兢地把自己在李家集对马义高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说到除夕的晚上，高疯子是如何大闹谢府；谢承治是咋个吩咐他给高疯子舀热稀饭吃、拿衣服换；深夜时，高疯子又是如何回来；谢承治和翠莲又是如何叫他和另一个家丁把高疯子撵走等等。
马仁全听了谢三的话，倒是不急不燥，静静地坐那里闭目养神；马义高听了，嘴角边不时地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谢家众家眷听了，个个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谢家二奶奶听了，忍不住地哭了起来；谢马氏听了，却尤如万箭穿心。
她冲着谢三大吼一声：“瞎说！翠莲咋个会干这种事情？”
谢二奶奶哭着对她说道：“姐姐呀！我开始听了也不敢相信哟！可是，我又问了好些个家丁，他们都说这是真的呀！真没有想到呀！你对翠莲就像亲女儿一样，她却与这畜牲串通起来，坑了老太爷和我那可怜的统儿呀！”
随着谢二奶奶的哭声，屋子里面又响起了一片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