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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五十九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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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孤狼吞虎咽地连喝三碗山药瘦肉粥,将胥姜与林红锄看得眼发直。

林红锄偷偷道:“这简直是饿死鬼投胎啊。”

“我听见了。”

耳朵还挺灵,林红锄立马捂嘴。

江孤将最后一口粥刨进嘴里,才觉得腹中舒坦了,可一直起身子,又觉着撑得慌,赶紧扶住肚皮。胥姜总觉着有些幻灭,仿佛已经能透过他这副俊美无比的皮囊,看到他五六十岁后,大腹便便的模样。

如果他寿数能长的话。

歇了一盏茶的功夫,药童将药端来了。

江孤眉头一皱,正想拒绝,却听见胥姜道:“给你看诊总共花了一两银子,若不喝就把银子给我。”

他自己的银子爱怎么抛洒就怎么抛洒,她的可不行。

“没说不喝。”江孤将药一气喝完,只觉得又苦又辣,差点没忍住呕出来。

那药童见他喝了,又将剩下的药和陈大夫开的药方给他,叮嘱道:“每日煎一副,早晚喝,忌酒,忌寒,多休养。”

随后便辞了几人,回千金堂了。

江孤拿起那药方看了一眼,发觉那手字竟然不错,倒不知这永和坊卧虎藏龙,随便抓一个人,都能写一手好字。

胥姜瞧他盯着药方倒来倒去的看,便道:“替你诊治的是千金堂的陈大夫。”

江孤点头,“千金堂倒是知道。”

胥姜继续道:“他全名陈清翰,元和十三年进士,榜上第四名。”

江孤满脸惊诧地看向她。

“江公子想必也清楚元和十三年发生之事。陈大夫因不满林噙年被黜落,自除功名,后改投医道,开了这间千金堂。”

“难怪写这么一手好字。”

“公子可知那当年进士及第的一甲状元林噙年如今又在何处?是何处境?”

“听闻当了夫子。”

提到林噙年,林红锄的神情也沉寂下来。

胥姜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又对江孤问:“公子以为二者境遇如何?”

江孤嗤笑,“本该高居庙堂者,如今却流落市井,还能如何?”

胥姜又问:“那与公子相比呢?”

江孤一顿,沉默片刻后道:“江某岂可与二位高贤相提并论。”

胥姜顺着他的话点头,“公子高才,却没有德行,的确不该与二位先生相提并论,是我失言。”

江孤顿时将那药方攥得死紧。

胥姜知道自己说了诛心之言,见他此番模样,却心头庆幸。

不怕诛心,就怕无心可诛,遂继续硬起心肠狠道: “恕我直言,陈大夫与林夫子青云路断是世道不公,而江家沦落至此却是因果报应。”

江孤浑身漫不经心霎时凝结成冰刺,他盯着胥姜,冷冷道:“你救我,难道就是为了说这番话来侮辱我?”

“侮辱?”胥姜轻笑,“若说实话叫侮辱,那公子所做失德失行之举又叫什么?”

江孤被她的笑容刺痛,“与尔何干?”

胥姜反唇相讥,“自然与我无干,我只不过是当着江公子的面嚼舌根罢了。怎么?江公子这些年听人嚼舌根还没听惯么?”

林红锄听这话都刺得慌,更莫说江孤。

他愤然起身,却因起猛了,加之方才食得又多,一下子扯到肠筋,又捂着肚子坐下了,一时又是痛又是气,脸色也是青了又白。

胥姜赶紧收势,以免将人激出个好歹。

她关心道:“你没事吧?”

江孤此时觉得她这张脸伪善可恨,便咬牙切齿道:“少假惺惺。”

看来没事。

胥姜松了口气,眯眼笑道:“还真以为公子自逐自弃了,眼下这般意盛气盛,想来也并非毫不在意。”

江孤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在对自己行激将之法,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红锄,去将上次剩下的山楂果儿拿来,给江公子消消食。”

“哦。”

林红锄有些不情愿,那山楂果没几个了,本想留着自己吃呢,却还是依言将那山楂果装盘拿给了江孤。

江孤盯着面前的山楂果,又看了眼笑眯眯地胥姜,心头羞愤。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吃?可他还是没忍住,拈了一个送进嘴里。

胥姜见他气消了些,又问:“江公子可读史?”

江孤怕她话里话外又设陷阱,瞧了她一眼,没有作答。

“要说史家第一人,当属太史公。其自小立志撰史,‘欲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可草创未就,便因受牵连,而飞遭横祸,被施予腐刑。”

江孤已平怒气,听她娓娓道来。

“若是常人,遭受此番身心重创,早已一蹶不振。可太史公却忍辱负重,耗费心血,历时十四载春秋,着成《太史记》,成为史家之绝唱。更在太史公自序中提出‘发愤着书’一说,借先贤以表丹心。”

胥姜见江孤面上浮起一丝愧色,便继续说道:“前有贤者化满腹怨愤为星辰,后有义者融不甘不忿为薪火,而公子身负高才,却放任自流,可觉惭愧?”

此一问,问得江孤口苦心苦,连嘴里那山楂果儿都苦得难以下咽,许久才缓缓道:“科举之路已绝,从戎之道已断,如今连一本集子在这京城都出不了,我还能有何作为?”

胥姜怀疑地打量他,就这副娇弱的身板,还想从戎?

一旁林红锄忽起身怒道:“除了科举之路,从戎之道,便没有别的出路么?林夫子教学,陈大夫行医,日夜不休,育人救人,照样践行道心。便不是他们,你站直了往街上瞧瞧,东边的工匠,西边的摊贩,北边的胡商,南边农人,谁不是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谋营生,养活自己和家人?我看你就是在为自己找借口,逃避自身的软弱,还说什么才子?光有才有什么用?有才无志,有才无勇,便是身弱心弱的懦夫!”

说完见江孤和胥姜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她,又涨红了脸,气弱地‘哼’了一声,‘噔噔噔’地往后院跑去。

跑了片刻又折返,将江孤面前的山楂果连盘子一并端走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还望江公子多多包涵。”胥姜面上虚心赔礼,心头却锣鼓喧天。

小锄头,干得漂亮!不愧是林夫子的女儿!

江孤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胥姜抹了把脸,“公子看错了吧。”

江孤将手里最后一颗山楂果塞进嘴里,囫囵咽下肚才问道:“你先前说,有办法帮我出集子?”

胥姜正坐,“对,有办法。”

“可你不是拒了冯杪?”

“我有办法,可没说是我替你出啊。”胥姜说得口干,起身冲茶,顺道也给江孤冲了一盏。

江孤盯着茶盏上灵秀的小鹿,想起刚来时她用的粗陶碗招待自己,心头一时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他竟也有讨姑娘嫌的一天。

胥姜喝了一口茶,舒坦了,才慢慢说道:“江公子有想过离开京城吗?”

“什么?”江孤回神,“离开?”

胥姜点头道:“嗯,树挪死,人挪活,此处不行,便换一处,京城不刊印你的集子,别的地方可以刊印。”

江孤从未想过离开京都,这京都已是大盛最繁华锦绣之地,他生于此,长于此,怎能说离就离?

胥姜叹气,林红锄说得没错,这江孤便是心弱了些,想是祖上累世为官的缘故,既给了他锦绣骨,又给了他膏梁皮,难为啊。

“公子可知你那诗余集,我从何处得来?”

“何处?”

“芙蓉城。”

江孤心头一动,芙蓉城之繁华并仅逊于京都。

胥姜继续添柴加火,“芙蓉城与京都相隔千里,与朝廷各部牵扯不深,并无诸多忌讳。且书局书肆多如牛毛,囊括万千,别说你一册诗余,便是艳情话本,春宫图册,只要才情并茂,刊印的也不少。”

见江孤有动摇之色,又道:“我在芙蓉城有不少朋友,与好几家书肆的东家交情不错。还认识对你诗余推崇备至的乐工、坊主,你若愿意去,我可以替你写引荐信,保你宾至如归。”

沉吟许久后,江孤问道:“你为何这般帮我?”

胥姜想了想,道:“因为我也想请你帮忙。”

江孤更为疑惑,“我?”

胥姜冲他一笑,跟个成精的狐狸似的。

粥喝了,药吃了,也歇息够了,江孤起身朝胥姜告辞。

“胥掌柜的提议,我会郑重考虑,至于你要我帮忙的事,我答应了。就当报答你今日的一饭一诊之恩,还有那一番肺腑良言。”

胥姜送他出肆,嘴里道:“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还请公子早做决断。”

“三日必给答复。”

“那我等公子消息。”胥姜自他身后见其脚步虚浮,忍不住嘱咐道:“另外,陈大夫的医嘱,公子可别忘了,若公子还想活着去芙蓉城,便暂忌酒色吧。”

江孤一哽,他眼下满身痧痕,想来也是没人敢给他酒喝、给他被窝钻的。罢了,忌就忌吧,左右不过几日功夫,全当养生。

“多谢胥掌柜提醒,我记住了。”他回身谢过,随后抬高脚,小心跨过肆门。

刚站稳,一颗心正要落地,转脸却瞧见门边站了个黑面杀神,顿时被惊得往后退。

胥姜跟在江孤脚后出门,却见他又撞了回来,便抬手去挡。还没碰着人,一只手臂便伸过来把江孤拨开了。

江孤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劲儿推了出去,随后犹如螃蟹一般横爬出老远,才止住勉强去势,撑地站稳。

好在吃了几碗粥,若不然怕是又要摔。他直起身,拍去手上的尘土,回头看向方才那人,一看却吓一跳。

“楼云春?”

方才晃眼没看清人,此时看清了,顿时皱起眉头。楼云春也正冷冷盯着他,两人皆从彼此眼里读出了两个字。

晦气。

四目相瞪,最后,江孤因双眸酸痛而败下阵来。

他朝胥姜拱手作礼告辞,随后捡起地上的药包,闲闲散散地往街上飘去了。

胥姜清了清嗓,笑容可掬地看向楼云春,“今日散衙怎这般早?”

楼云春却问:“他为何在此?”

“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进屋慢慢讲。”胥姜瞧着他漆黑的脸色,心道:瞧着是糊弄不过去的,难哄咯。

林红锄听到动静从后院里出来,见到楼云春,先是惊讶,随后打了个招呼,又以给要回去林夫人煎药为借口,麻利地溜了。

四下无人,胥姜也不拘着,拉着楼云春入座,楼云春瞧着桌上的杯盏碗筷,伸手推开了。

胥姜笑了笑,起身正要收捡,却被他拉了回去。

“生气了?”

“没生你气。”

哦,那就是生江孤的气。

“你与他有旧?”

“是有怨。”

胥姜倒是奇了,楼云春竟然会与人有怨?

“什么怨?”

“有两次在平康坊办案,皆被他阻挠。”

“什么案?”

“一起伎子毒杀朝廷命官案,一起花楼老鸨替官员洗钱案。”答完又问:“他为人浪荡轻浮,来此可有不当之举?”

胥姜想着江孤今日三摔,便忍不住笑,尤其是忆起方才他被楼云春挤出去,爬了老远,便笑得前仰后合。

楼云春被她笑得没脾气了,便将她搂过来拍背,怕她笑岔气。

胥姜在他怀里,断断续续将今日之事讲给他听,讲到江孤摔跤,又讲到陈大夫来替他看诊,便笑得都快失声了。

楼云春凑过去在她唇上贴了贴,才让她捂住嘴,不笑了。

人不笑了,脸却红了,好半天都不说话。

她不说,便换楼云春说:“冯杪此人再也见不得,下次再来,设法避开。”

胥姜点头。

楼云春继续道:“上次听你说起,我便怀疑起他来,随后差人去查,一查方知并不似表面那般平庸蠢顿,底子根深。”

胥姜移开手,“与朝廷有关?”

“嗯。”

胥姜沉默片刻,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想,“与科举有关?”

见楼云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难怪他们要针对国子监,又或者说连国子监也只是其中一环,而真正要针对的是掌管科举考核的礼部。

“我不能再问了,对么?”

“嗯。”楼云春赞叹与她的敏锐与聪慧,却更加害怕她蹚这趟浑水。

此事牵扯重大,一旦发动,涉事官员尚且朝不保夕,何况平民百姓。

见她面有忧色,楼云春又安抚道:“你且放心,此事圣人已授意,交与大理寺暗查,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胥姜闻言,果然安定不少。

此事不光涉及国子监几位先生,还涉及到楼敬,想来楼云春必定会全力追查。只希望早日将捣鬼的这些人揪出来,让朝堂恢复平静,也让士子们能继续公正公平的参加科考,展耀其才华,造福朝廷和生民。

至于江孤这一片飘萍,还让他越早远离这是非之地越好。

江孤租了辆马车回到平康坊,刚踏进宿住的酒楼,便见到等在大堂的冯杪。

冯杪备了一桌酒菜,给江孤赔礼,他将人拉到桌前,斟了一杯酒赔罪:“小萍,今日是我对不住,不该将你扔下,我给你赔不是,还请你原谅。”

“无碍。”江孤本想接过,却想起医嘱,便拒了,“我在服药,不能喝酒。”

“服药?”

“风寒外加脾胃虚弱。”他是决计不会将自己一头碰晕的事告诉别人的,“养几日便好了。”

“一杯也不行?”冯杪为难道:“此为赔罪酒,你若不喝,那便是打定主意不原谅我了。”

江孤盯着冯杪深看了几眼。

说什么原不原谅的,他与冯杪远不到这般交情,且从来都是冯杪自己贴上来,而他对此人一直无感。

可想到答应胥姜的事,他还是接下了那杯酒。

见他喝了酒,冯杪又给他夹菜,随后问道:“你跟胥娘子谈得如何?她可答应帮你出集子?”

江孤本身便撑得慌,没动筷,皱眉答道:“没答应。”

冯杪眼底闪过一丝暗影,安抚道:“那是她的损失。”

“其实我倒是觉得奇怪。”

“何处奇怪?”

“奇怪你为何要替我出集子。”

“我不是一直在替你找路子出集子么?”

“你当我是朋友?”

“这话听着真伤人心。”冯杪遗憾道,“虽次次不成,却从未放弃,难道还不够诚心。”

“不成便罢了,日后也不劳费心。”江孤一声长叹,“这都是命。”

冯杪也叹:“是呀,都是命。”

说完见江孤盯着他,又笑了笑,低声道:“小萍,总有一天,我会帮你出这集子,让你得偿所愿。”

此话似有深意,江孤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奇怪的预感。

忽然,他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然后猛地起身,朝茅房奔去。

酒楼里他熟人不少,见他脸色煞白地掐着喉咙,神色也不对,纷纷追过去查看。

而冯杪却没有跟去,他将桌上江孤喝过的那只酒杯,藏进袖中,悄无声息地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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