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要吃糖吗？”
兰云川是在河边找到小五的。
这条小河贯穿了整座村子，放眼望去，河水蜿蜒的尽头，就是村子外面的世界。
听见陌生声音的小五警惕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带着笑的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长得好，简直就像一个拐卖小孩的坏人。
他知道这个人，是昨天村子里来的外乡人之一。
真烦，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五如此想着。
“我不要，离我远点。”
童声僵硬。
兰云川好脾气地收回手。
是他太着急了，这个时候的小五根本不认识自己。
仔细想想，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歧义。
“我可以跟你聊聊天吗？”
他自顾自说着。
“你有什么愿望吗？”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小五翻了个白眼，“我想要走出村子，去外面看看，怎么？你能帮我实现？”
随手拿起石头扔进了河里，漫不经心。
兰云川，“这样啊……”
过了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就在小五要不客气嘲讽的时候，头顶上传来淡淡的温度。
对方摸了他的头。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我保证。”
声音很温柔，头顶上的力道比风吹过还要轻。
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善意的小五别过头，小声切了一句。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当自己是神仙吗？
不说别的，在妈妈面前他都不敢提出要离开村子的话。
村子里的大家都对他很好，但唯独一点，他不能提出离开这两个字。
小五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提出想去村子外面看看的时候，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
不是打骂和关禁闭，而是得到了全然的无视。
无论你跟谁说话，他们都不会理你，视你如无物的忽视。
那种感觉令他窒息。
直到他跪下来认错才恢复如常。
所以，你凭什么这么说呢？
望着男人的背影，小五有些好笑。
一个外乡人罢了，凭什么说要帮自己完成愿望呢？
“小白，走，我们回去。”
他从不称那个地方为家。
【好】
一条白蛇从水里悄无声息地爬到小五的手腕。
“小白，等到时候能出去了，我一定带上你。”
“我们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大。”
【嗯！我最喜欢，小五啦！】
……
“我靠！我靠！这人要做什么！？”
红烟刚看完另一个画卷中的一群人互相残杀，转眼来到这里就瞧见了兰云川的一击毙命。
南迦已经彻底摆烂，他们虽然能进来，却无法参与任何事，只能旁观。
闻言惊讶了一下。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第二次轮回吧，他已经知道了真相，不想着怎么逃离这里，怎么还杀上村民了？”
舔了下小虎牙，转头看向小黑。
小黑如实回答，“他想帮小五，他发现了小五就是白染。”
“什么玩意？帮白染？”
红烟卷着发尾的手指停住，美眸睁大，满是兴味。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南迦仗着所有人都看不见他，凑近了阿大的尸体，蹲下身观察后赞叹。
“下手非常果断。”
“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杀人。”
“看样子这里发生的事会超出预期。”
红烟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
南迦和小黑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可惜了这画卷世界既真实又虚幻。
死了是真的会死。
过去却无法改变。
红烟伸了个懒腰，“到了最后他们会发现，痛苦的不是白染。”
“而是经历了无数次‘轮回’，已经与白染，也就是小五共情的他们自身。”
什么最痛苦？
你知道所有真相，一觉醒来重回起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能凭借“先知”拯救所要拯救的人后，却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而那时候的你，早就忘记了自己“外来者”的身份。
你会慢慢忘记现实中的一切，忘记亲人朋友，忘记自己所在乎的。
从而把画卷当做真实，取代记忆中的现实。
“一画一世界，真是不假。”
红烟话音一转，“但我有一点不理解。”
南迦挑眉，“什么？”
红烟，“为什么与蛇一体的白染，会有‘画师’这样的代号呢？”
“是啊，谁知道呢……”
……
红烟他们就这样看着兰云川是怎样制造意外，一个个解决了那些人的。
先是西装男因为脾气暴躁，与村民动手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脑袋正好撞在了地上立起来的树枝上。
脑浆流了一地。
然后是村民宽叔，半夜喝多了后第二天早上一觉不醒，被人发现猝死在家中。
再者是李婶，不知发了什么疯，一天早上突然拿刀冲进了村长家里，要不是村长习惯早起，差点就在睡梦中脑瓜子被捅穿。
后来脸色难看地让人把李婶关了起来，对外说是犯了疯病。
南迦啧啧称奇。
“可以啊，西装男这里简直是将这个暴躁狂的所有反应都算了进去。”
“还有那个喝醉的村民，居然能借着别人的手，神不知鬼不觉把药给下了。”
红烟点了点，“就是这个李婶？处理的不太好，既然选择了攻心，就要保证没有后顾之忧。”
“现在好了，人被村长看管起来了，要是把他给供出来，到时候处境可就不妙了。”
南迦倒是有不同意见，“不不不，你难道没发现，现在这群人已经隐隐向他靠拢了吗？”
红烟仔细一看，好家伙。
不仅是剩下的几个人，甚至还有些村民都对兰云川和颜悦色！
这是什么交际能力？
“是个人才。”
红烟若有所思。
“你说……要是把他拉来我们议会怎么样？”
“简直就是外交部的苗子。”
南迦，“你这么一说……”
异口同声，“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小黑也在沉思。
如果人真的招进来了，倒是可以接替他和哥哥的任务。
哎，等等。
哥哥？
小黑眼中一闪而逝的迷茫。
哥哥是小白……
小白是哥哥，他从没有和哥哥分开过。
可是……
哥哥在哪里来着？
为什么哥哥没在他身边？
纯净的黑眸中，满是迷茫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