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
孤身走在街头的少年引起路人注视。
身姿挺拔如松，步履轻快，清隽的面容恰似明月清风，略长的黑发在脑后扎成一束。
除了他的样貌过于出彩外，手里拿着的四个玩偶也让人目光流连。
隐隐约约能听见路过的女生低呼，“太可爱了吧！”
“这就是反差萌吗？”
墨序没有理会这些人，走到暗处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让我看看……你在哪儿呢？”
同为暗侧之人，互相之间是有感应的，尤其是现在除了他们，大多都是普通人的情况。
蝶衣的气息，就像是白纸上的黑墨一样显眼。
从怀里挑挑拣拣，扒拉出一只怪模怪样的玩偶。
这只玩偶的外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但转个面就能发现，这玩偶的脑后还有一张脸！
“长得丑，能力勉强可以。”
墨序这样说道。
手中的玩偶闪着漆黑的光，一瞬间过后，原地出现了又一个“墨序”。
两个墨序对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希望你不要拖我后腿。”
“呵，这句话应该我说。”
……
“你要出去吗？”
蝶衣坐在窗前，回头询问着男人。
穆云禾点了点头，穿上外套，“冰箱里的食材不够了，我去买一些。”
“我陪你一起……”
“没事，距离不远，你在……家等我就好。”
他怕累到她。
舌尖吐出“家”这个字眼时，心脏软成一团。
“我等你回来。”
尽管想时时刻刻看见他，但蝶衣也怕自己太过粘人惹他厌烦。
等穆云禾出门时，一只红色蝴蝶悄无声息的钻进他的衣兜。
她还是……怕他受伤。
男人的背影渐渐走远，蝶衣就站在窗边静静注视着，视线不舍得离开半分，直到看不见人影时才难耐叹息。
柔白的手捂着心口，口中喃喃。
“好想抱着他，寸步不离。”
让他的眼中只能看见自己。
人的欲望永远无法被满足，当被纵容靠近后，会想要得到更多。
从“只要能看见他就好”，到“想一直陪在他身边”。
最后是……“想让所爱之人永远不离开她”。
蝶衣曾不止一次想过，把穆云禾囚禁在自己的身边，让他日日夜夜只能看见自己。
而她则会把穆云禾想要的东西都送到他眼前，会努力帮他治好腿。
说起治疗，她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不过那人估计还在沉睡，未被会长大人唤醒。
“阿禾……”
“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看来你过得不错。”
突如其来的声音没有分到蝶衣半个眼神。
早在之前她便察觉到了这人的气息。
“离开这里。”
这是警告。
话音一出，女子并未回头，指尖却出现紫、蓝、红三种光，最后凝聚成三只翩翩悠然的镂空蝴蝶。
墨序跷着腿坐在沙发上，神色不变。
“好歹咱们也是同僚，一见面就要动手……”
“不太说得过去吧？”
蝶衣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蝴蝶并未收回来，心中还是警惕的。
但她其实并不想动手，因为这里是她和穆云禾的“家”。
墨序显然是猜透了她的想法，所以这才肆无忌惮，种种行为看似挑衅。却又刚好踩在蝶衣的底线上。
“我只是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因为别的事，将会长大人的计划扔在脑后……”
“目前看来嘛……”
少年好整以暇，“就连无星都有了一群为她做事的人，你竟然反过来围着一个男人团团转……”
蝶衣眼眸一动，数不清的蝴蝶将她包裹，散去后身影消失！
再出现时，墨序望着眼前女子指尖上的紫蝶，缓缓笑开，“怎么？”
“说都不能说了？”
蝶衣与他无声对峙，“会长大人要是问起，我自然会接受一切惩罚，用不着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光影议会里谁不知道，欺诈师的话不能轻易相信！
“好吧好吧，真不好骗。”
墨序孩子气的嘟囔着。
摊了摊手，“我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你一条消息，好歹你我都是暗侧的人，总不能让光侧的算计了。”
蝶衣秀美一动，还是收回了手。
“什么消息？”
墨序一字一顿道，“当然是……”
“关于无星要对你的‘爱人’下手的消息——”
“你胡说！！！”
与此同时，另一边。
正要去买菜的穆云禾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他抿了下唇，“抱歉。”
不灵敏的往旁边移了一步，结果对方也迈了一步，挡在他身前。
黑发少年笑意盈盈，并不在乎穆云禾冷漠的脸色。
“要不要聊聊？”
“我不认识你——”
“关于蝶衣的事……”
墨序拉长声音，满意的看着穆云禾突然沉下来的眼神。
男人跟着墨序的脚步，走到了拐角无人的地方。
“你想说什么！？”
他没想过墨序是不是在骗人，有关于蝶衣的事情他都非常非常的在意！
眼底深处的执着与蝶衣是如此相像。
墨序眼睛一动，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穆云禾的右腿，不用勘测命运，光是这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了男人致命的弱点。
穆云禾只看见眼前不大的少年围着他走了几圈，上下打量着。
像是看猴子一样的目光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终于，墨序说话了。
“你这么弱，怎么可能是蝶衣的爱人？她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轰——
这一句话，就让穆云禾如遭重击，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脆弱。
墨序仿佛没看见一样，接着摇头感叹。
“你了解蝶衣多少？”
“你没我强，又是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会还要靠蝶衣保护你吧？”
“不会吧不会吧？”
穆云禾捏紧拳头，一声不吭。
墨序再接再厉，“咦~”
“弱就算了，你还是个瘸子？”
“开什么玩笑啊，等遇见蝶衣后我倒是要问问，你这种平平无奇的人，怎么让她看在眼里的？”
“该不会是用了什么手段吧？”
一连串的话如利剑插进他的心里，瞬间鲜血淋漓。
今天的天气明明很好，他却觉得连一阵微风都冷的刺骨。
……是啊。
蝶衣为什么会看上自己？以为自己是她的爱人呢？
她那么漂亮，还有着神秘莫测的能力，自己一个瘸子怎么配得上她啊？
内心深处隐藏着自卑的穆云禾，陷入了自我厌弃，他没发现，此时他的眼神是多么空洞。
就像是废弃的荒土，被不见天日的雾霾厚厚的压上一层又一层。
心里密密麻麻的酸涩与疼痛流淌到四肢百骸，连舌尖都泛着苦涩。
墨序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轻声道，“蝶衣对爱人的执念深的刻骨，你不过是与那人有一点相似罢了。”
“蝶衣愿意哄着你，作为同伴的我，可不忍心她如此下去。”
“要不然啊……”
“等蝶衣真正的爱人出现，你就会像赝品一样被毫不留情的抛弃，啧啧啧，真可怜。”
穆云禾与蝶衣总挂在嘴边的爱人像不像他不知道，但不妨碍他这样说啊！
蝶衣那个女人，除了能力会让他有点头疼外，可是比无星更加好利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