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明听着这些议论，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依旧搂着李星瑶，跟看乐子似的点评着场中的打斗：“陈锋这新悟的招式不错，出拳够快，力道也掌握得好。”
“明明，你别光顾着看戏。”李星瑶看着场中快被打哭的裴砚，忍不住拉了拉张明明的衣袖，语气里满是担忧。
“裴砚是玉女宗太上长老的亲侄子，那老太婆护短是出了名的，而且她本人还是万相境中期的强者，咱们这么闹下去，万一她来了……”
“放心，有我在，没事。”张明明打断她的话，眼神里透着一丝笃定，“再说了，我猜着，你们玉女宗的人，也该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急促的人影就从远处掠来，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紧接着，一声厉喝响彻庭院：“都给我住手！谁敢在天峰山伤我玉女宗的人！”
破空声裹挟着凛然威压，骤然撕裂雅间外的喧闹。众人尚未看清身影，一股柔中带刚的气劲已横亘在陈锋与裴砚之间——前者的鞭腿堪堪停在裴砚面门三寸，后者的爪风也僵在半空，两人皆被这股力道震得后退半步。
来人身着玉女宗标志性的月白法袍，袖口绣着暗金云纹，正是宗门大长老莫香舒。她目光扫过场中，最后落在满脸戾气的裴砚身上，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裴砚，你要在天峰山，当着全武道界的面，把玉女宗的脸丢尽吗？”
裴砚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见是莫香舒，眼底的凶光稍敛，却仍咬牙道：“大长老！是他们先动手羞辱我！今日若不讨回公道，我……”
“够了！”莫香舒袖袍一扬，气流再度将裴砚逼退，“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半点玉女宗弟子的仪态？”
话音未落，李星瑶已从雅阁快步走出，张明明紧随其后。她行至莫香舒身前，屈膝行礼，声音恭谨：“弟子李星瑶，拜见师尊。”
莫香舒见了爱徒，脸色稍缓，可当目光扫到李星瑶身旁的张明明时，眉头又拧了起来：“星瑶，你既已归队，为何还与外人厮混？此次武道大会，你本应代表宗门……”
“师父，”李星瑶抬起头，打断了莫香舒的话，语气平静却坚定，“此次前来，我并非代表玉女宗，而是以世俗界武者的身份。”
“你说什么？”莫香舒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锐利地看向张明明，“是因为他？”
李星瑶没有回避，轻轻点头：“是。他是我姐姐李星蔓的儿子，也是我想护着的人。他要以世俗界之名参赛，我便陪他。”
这话一出，周遭瞬间炸开了锅。围观者皆是武道界人士，谁不知“清寒魔女”李星瑶的名头？她是玉女宗百年难遇的天才，多少人盼着她能带领宗门更上一层楼，可如今，她竟要为了一个“外甥”，舍弃宗门身份？
“李星瑶！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胡话！”莫香舒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她的手都在发颤，“宗门养育你多年，莫樱落更是亲自指点你功法，你就这么回报宗门？”
“师父，弟子从未忘恩。”李星瑶迎着莫香舒的怒火，眼神却丝毫不怯，“可弟子也清楚，什么对我更重要。而且，宗门如今的境况，您真的没察觉吗？”
“放肆！”莫香舒厉声打断，“宗门大事，岂容你一个小辈妄议？”
张明明上前一步，挡在李星瑶身侧，朝莫香舒微微躬身，语气却不见示弱：“莫前辈，此事与星瑶无关，是我要她陪我以世俗界身份参赛。您要怪，便怪我。”
“哼，你倒有几分担当。”莫香舒冷冷瞥了他一眼，“可你可知，你这是在毁她？她是玉女宗未来的支柱，不是你身边随随便便的跟班！”
“前辈此言差矣。”张明明抬眼，目光坦荡，“星瑶有自己的选择，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而且，她刚才说的没错——玉女宗若再固守成规，不愿改革，别说保住一流势力的地位，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被其他宗门赶超了。”
“你敢咒我玉女宗？”莫香舒的怒意瞬间转移到张明明身上，周身灵力骤然暴涨，万相境中期的威压直逼而来，“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世俗小子，也敢对我玉女宗指手画脚？”
李星瑶立刻挡在张明明身前，迎着莫香舒的威压，声音坚定：“师父！他说的是实话！这些年宗门人才断层，长老们只知守着旧规矩，连莫师姐推行的新策都处处受阻，再这样下去……”
“住口！”莫香舒怒喝，“宗门之事，轮不到你操心！今日你要么跟我回宗门，要么……”
“师父，我不会回去的。”李星瑶轻轻摇头，眼神里满是决绝，“我选他，也选我认为对的路。”
张明明握住李星瑶的手，朝莫香舒道：“莫前辈，星瑶的心意已决。您若真为她好，便该尊重她的选择，而非用‘宗门’二字束缚她。至于玉女宗的未来，晚辈或许人微言轻，但也盼着前辈能听听不同的声音——毕竟，真要为宗门好，便不该怕改。”
莫香舒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又看看李星瑶决绝的眼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重重冷哼一声，拂袖道：“好！好一个‘尊重选择’！今日之事，本座记下了！往后若你们后悔，休要再来寻我玉女宗！”
李星瑶迎着莫香舒的怒视，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积压多年的滚烫怒意：“任人唯亲的是玉女宗，包办婚姻的也是玉女宗！您总说宗门宽待弟子，可那些被硬塞给长老子嗣的师姐，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同辈，您真的看不见吗？”
她指尖微微发颤，目光扫过围观人群，像是要将宗门的遮羞布彻底撕开：“当年宗门前辈因守着旧规矩错失机缘，落得个功法断层的下场，您忘了？现在你们依旧困在那座山门里，眼界窄得容不下半点新东西，心气却傲得能上天——这样的玉女宗，不是在衰败，难道是在往上走？”
这些话，她在宗门时憋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