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王域上空有着不少修士逗留,还有一道道遁光划过,此时见到禅师之后,都不由面露一丝惊容,显然察觉到这位是高人,气息深不可测。
但那面容……却分外模糊,仿佛笼罩了一层禁制,无法确认身份。
禅师对四周的动静毫不理会,脚步轻快迈入传送阵中,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出,下一刻他就来到了王城之中。
王城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这是前所未有的盛景,禅师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走走停停,挑选一些做工精巧的小玩意,打算稍后送给虚云。
当年师父也没少送自己玩具,不过山上的日子非常辛苦,那些玩具都是师父挑选木头,用刻刀雕琢而成。
远远比不上俗世中,那些加工出来的玩具。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玩的不亦乐乎,苦闷无聊的日子,多了不少乐趣。
也许正因为如此,禅师才特别注意这一点。
往后的日子,需要虚云一人来走,有这些小玩意儿在,希望他能开心起来。
禅师走走停停,一盏茶的功夫,就买了十几个小玩意儿,他日子向来清苦,以往可没有如此挥霍的时候。
不知不觉间,禅师就已经穿过一片功勋的宅院,来到了人皇殿外。
人皇殿外有天兵天将把守,还有一个通向里面的传送阵,禅师刚一靠近,就被人阻拦住。
“人皇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守卫喝道。
慧净禅师双手合十,声音不疾不徐的道:“贫僧乃是慧净禅师。”
慧净禅师?
这四个字传出,场上一众天兵天将都浑身一颤,如遭雷击,他们不敢做主,连忙唤来羲和长老。
尽管此时的禅师,脸上施展了一层禁制,但羲和长老还是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
“禅师,快快有请!”
羲和长老亲自迎了上去,道:“您是来找陛下的吗?有些不巧,前段时间陛下隐匿身份,云游四方,将人皇殿交给子圣太子打理。”
禅师听闻这话,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
他在编制百衲衣时,就早已知晓候选太子的消息。
此时人族三界早已稳定,真灵百族苟延残喘,诸天其他异族也老实本分,至少在十几个纪元内,不会发生大的变故,所以李不悔让太子执政,也并无不妥。
“贫僧这次来到人皇殿,倒并非是要面见陛下,而是见我那小徒!”
禅师笑着道:“小徒顽劣,一定给长老添了不少麻烦吧。”
“禅师说的应当是虚云吧。”
羲和长老连连摇头,道:“虚云这孩子有些早熟,很是懂事,并未惹是生非,无论是老奴还是陛下,都很喜欢他呢!”
他主动在前方引领, 踏入传送阵后,就出现在了人皇殿内部。
这里浩瀚至极,天地灵气浓郁无比,化为灵雾灵雨,在九天之上,有天花生出,有仙鸾飞舞,有天河凝聚。
就仿佛一片神圣净土一般。
除此之外,还有一座座正殿,正殿分布在辽阔的大地上,就仿佛星罗棋布一样。
禅师对这里自然不陌生,拾阶而上,脚步越来越轻快。
羲和长老笑着讲述起虚云近年来的变化,一开始是战战兢兢,束手束脚,现在已经适应了。
他在修炼之余,最喜欢去陛下的药园采摘灵药,但他很懂事,只采那些价值不高的,至于最深处种植的,一丝一毫也不沾。
“这孩子由于体质的问题,一定吃了很多苦,若非禅师救赎他,他多半早已死于非命了。”
羲和长老感慨道。
“贫僧与这孩子,的确有缘。”
慧净禅师笑着,眼中露出了一丝急色。
羲和长老见到之后分外诧异。
在他的印象之中,禅师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哪怕天塌下来,都泰然处之,毫不变色。
而此时,却与平时大为不同,看上去仿佛有些毛毛躁躁。
但思徒心切,倒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所以羲和长老并未多问什么。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一个庭院中。
早在路上,羲和长老就通知了姜子圣,姜子圣匆匆赶来,隔着老远就拱手行礼,道:“子圣见过神师!”
慧净禅师扭头,就见到一道穿着金袍的身影踏步走来。
那是一个年轻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可一双眼睛,却有着历经岁月沉淀之后的坚毅。
他迈步走来,不卑不亢,自有一番气度。
“禅师,这位是殿下。”
羲和长老介绍道。
“贫僧见过姜施主。”
慧净禅师双手合十,微微颔首,跟着打量姜子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陛下慧眼如炬,挑选的太子果然是人中龙凤。”
姜子圣分外激动。
以他的身份,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可眼前这位不同,乃是当朝神师,是连陛下都要毕恭毕敬的存在。
世人都以为,今日的这份安稳,翌皇功劳无双,实际上,姜子圣还从族内长辈口中得知,禅师同样立下不世奇功,丝毫不逊色翌皇。
若非他,两界壁垒的那个窟窿,不可能彻底封印住。
而这样一位参悟命运的神师,居然夸赞自己,顿时让姜子圣激动不已,心潮难以平复。
“这段时间如何?”
禅师又问道:“可有不适应的地方,或解决不了的麻烦?”
姜子圣脸色一肃,道:“如今诸天平定,三界祥和,并无什么大事发生,有羲和长老辅佐,还请神师放心。”
禅师微微一笑,正要开口询问什么,突然院落内传来一道声音:“师父?”
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还有一丝惊喜。
慧净禅师向院内望去,就见一个穿着僧袍的孩童探出脑袋来,黑漆漆的双眼盯着这边。
不是虚云,还能是谁?
一两年过去,这孩子长高了不少,但依旧是个孩子,免不了有些孩子心性。
慧净禅师的目光变得柔和,笑着招了招手,道:“虚云,为师来看你了。”
“真的是师父!哇——”
虚云喊了一声,突然嘴角一咧,哇哇大哭起来。
众人见了都心疼起来。
虚云是个懂事的孩子,可这份懂事,却是他压抑天性的结果,只有见到禅师,见到自己最亲近的人,才会露出真实的情感。
这份懂事让人心疼。
禅师摇头笑着,“平日里你若哭哭啼啼,为师免不了唠叨一番,但今日就算了,为师允许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