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尚未完全消散，地底深处那股铁锈与陈年灰土混合的气息便扑面而至。
莫辰站在洞口前，脚下是刚炸出的断口，碎石滚落下去，许久才传来一声闷响。
欧阳无双往后退开半步，手中玉简泛着微光，测算着深度后说道：“下面极为深邃，至少三百丈。”
姜若芸用剑尖点地，试了试边缘的承重，道：“台阶还在，能走。”
张梦溪从纳戒中取出一包淡绿色粉末，轻轻洒在第一级台阶上。
粉末落地后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波纹，随即恢复正常。
她收回手，说道：“没有毒素，也未触发机关，但下面有物体在呼吸。”
胡一娇一听这话，立刻往莫辰身边靠了靠，说道：“哥，你说这不会又是个活的吧？刚才那大蛇还没把我吓够呢。”
“怕就别跟着。”
莫辰看了她一眼，说道：“但我走哪儿，你嫂子们都得去。”
沈娇已经把药丸分好，递到每人手里，“含住，防呛。”
凤依依走到碑文裂痕前，指尖轻触那道渗出金光的缝隙，手指微微发抖。
她轻声说道：“这是……启翼碑。我族古籍里提过，唯有龙凤血脉共鸣，才能唤醒真正的混沌之翼。”
莫辰挑眉，问道：“混沌之翼？不是说第三件至宝叫别的名字吗？”
她摇头说道：“以前不叫这个。它一直沉睡，连名字都被遗忘。只有当三宝齐聚，它才会显形。”
袋旺趴在莫辰肩头，耳朵竖得笔直，尾巴轻轻扫过他的颈侧。
夏小初不在，但莫辰听懂了袋旺叫声的意思：“它说下面有人等我们。”
他抬脚踏上第一级台阶，脚刚落下，整条通道猛地晃动了一下。
所有人停住脚步。
那些纹路顺着台阶一路向下延伸，最终汇聚在底部一块半埋入岩壁的黑色石碑上。
石碑表面刻着龙凤交缠的浮雕，中间有一道裂缝，正不断溢出金色光芒。
“那就是启翼碑。”
凤依依低声道，“传说中，它是龙凤两族最后的信物。”
莫辰一步步走下去，每踏一级，石壁上的纹路就亮一分。
等到他走到碑前，整座石碑轰然一震，裂缝扩大，一行字浮现出来：
“混沌之心启灵，玄天盾守魂，混沌之翼生羽——三宝归一，羽化重生。”
空气安静了一瞬。
然后莫辰笑了。
他仰头大笑，笑声在通道里来回撞击。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混沌之心是终点，结果它只是开始！”
他转身看向众人，“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不只是找到了一件宝物，我们找到了让整个种族站起来的机会！”
沈娇站在台阶中段，看着他笑得像个孩子，忍不住也扬了扬嘴角。
姜若芸握紧剑柄，“所以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找到混沌之翼？”
“没错。”
莫辰拍了下石碑，“这玩意儿告诉我们，三件至宝必须合一。现在我们有了线索，还怕找不到？”
欧阳无双皱眉，“可这碑没说混沌之翼在哪儿。”
“但它说了条件。”
张梦溪忽然开口，“要‘羽化重生’，说明它不会自己出现，得有人唤醒。”
胡一娇挠了挠头，说道：“那谁来唤醒？总不能让我跳上去喊一声‘起床啦’吧？”
凤依依看着莫辰，说道：“是你哥哥。只有同时拥有龙族血脉和凤族认可的人，才能触动它。”
莫辰摸了摸下巴，“所以还得我去？”
“不然呢？”
沈娇笑着说道：“你不是常说，我夫君只管往前冲，后方有我吗？”
“这话是你教我的。”
莫辰瞪她一眼。“可你现在用得比我还顺口。”
她回瞪。
几人笑起来，紧绷的气氛松了几分。
袋旺却依旧不动，盯着石碑底部的一个凹槽。
那形状像是一枚掌印。
莫辰蹲下身看了看，“这是要滴血认主？”
“有可能。”
凤依依点头，“但一旦启动，可能无法回头。”
“那就别回头。”
莫辰直接划开手掌，鲜血滴落在凹槽中。
血迹刚落，整块石碑剧烈震动，金光暴涨。
所有人都后退一步。
碑面裂痕加深，新的文字浮现：
“欲得混沌之翼，须穿混沌风暴，越九死绝渊，立于天外天。”
紧接着，一幅虚影地图在空中展开。
一条蜿蜒路径从深渊底部出发，穿过一片翻滚的赤色云层，最终指向一处悬浮在虚空中的孤峰。
“那是……飞升台旧址？”
欧阳无双眯眼，“传说中上古修士渡劫的地方。”
“现在没人敢去。”
姜若芸皱眉，“那片区域常年被混沌风暴笼罩，进去的都死了。”
“那正好。”
莫辰站起身，甩掉手上的血，“死人多的地方，宝贝也多。”
张梦溪叹气，“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我说的是事实。”
莫辰咧嘴笑着，“而且你看，这条路中间有个标记。”
他伸手一点，地图放大。
说道：“在风暴中心位置，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下方写着两个小字：‘等你。’”
全场安静。
胡一娇第一个反应过来，说道：“谁啊这是？留个字条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凤依依声音微颤，说道：“不是人留的。那是……我族先祖的印记。只有血脉相连者才能看到。”
莫辰盯着那两个字，忽然笑了，“看来不止我们在找它，它也在等我们。”
沈娇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说道：“这次我也要去。”
“那你答应吗？”
“不答应行吗？”
他反问，“上次你说不去，结果不还是跟来了。”
“那次是意外。”
“每次都是意外。”
五个人围上来，谁都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他们不会分开。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莫辰抬头看向上方幽深的通道，“准备一下，明天出发。”
“这么急？”
胡一娇愣住。
“越早越好。”
他说，“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抢在我们前面。”
欧阳无双收起地图，“我重新算一遍路线，避开风暴最强区。”
姜若芸检查剑鞘，“我要换把新剑。”
张梦溪翻纳戒，“得带够毒粉。”
沈娇已经开始配药。
凤依依抚摸石碑，低声念了一句古语。
袋旺跳回莫辰肩上，爪子紧紧抓着他衣服。
莫辰最后看了一眼那块启翼碑，只见金光渐渐暗下去，仿佛完成了使命。
他转身踏上台阶。
一步，两步，三步。
走到一半时，他忽然停下。
“对了。”
他回头说道，“刚才那个‘等你’……”
话没说完。
石碑猛地一震。
一道金光射出，打在他胸口。
龙影剑自行出鞘半寸，发出一声清鸣。
莫辰低头看去。
衣襟破了个小洞，皮肤上留下一道浅痕，正缓缓渗出血珠。
血滴落地，竟在石阶上烧出一个小坑。
他眨了眨眼。
“这碑……还挺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