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交出什么...”
白帝极力克制着那涌上心头的惧意，作出一副并不知情的模样。
哪怕直到现在，她也没提起过任何与罗熙有关的话题，打开灵魂容器的动作，也是由大脑中产生想法后，立刻动手完成。
可就算是这样，却依旧没有成功。
为什么会打不开...
白帝呆望着眼前的教皇，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他想要装作一无所知，可教皇脸上那熟悉的笑，让她没办法相信那单纯的幻想。
每当教皇将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推理链条上时，他总会露出那种笑容。
“交出来吧，你知道的。”
教皇笑着张开手掌，等待白帝主动上交，
“难道非要我对你展开读心，才愿意认清现实吗？”
听到教皇那平静却满含威胁的话语，白帝立刻警惕地提高了集中力，以防教皇真的向她展开读心。
她本想下意识地辩解几句，可那令人恐惧到厌恶的微笑，使得她完全张不开口，一切都只是徒劳。
周围的侍卫们全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局势发展。
“你...你怎么知道的...”
白帝警惕着后退两步，恍然惊恐道：
“所以，你提前展开了律法师的权柄，封禁了周围的封印物？！”
“你还算聪明，但却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
“才刚刚解除教袍限制，你就背叛了我，可见你从未忠心。”
“融合后，我始终觉得融合不够完全，也许正是因为缺少灵魂导致的，所以我提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我已经不需要你的支持。”
“把灵魂容器交出来，你可以自行离开，我不会惩罚你，至于去哪里，随你所欲。”
“别让我等太久。”
周围湿气愈发凝重，教皇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白帝犹疑着摇头，继续保持后退，
“我没想打开，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哪怕在几分钟之前，我还愿意为你而战，我可以帮助你对抗奥莉安娜，哪怕是死...”
“可你却选择了逃避，你不该这么做...”
“你不能就这么离开...”
“为什么不能离开？！”
“注定无法胜利的战斗，为什么要进行尝试？！”
“像你这种蠢货，只会让世界多出几具毫无意义的尸体，根本不会产生任何改变！！”
“把灵魂容器交给我，等我解决问题后，自然可以拯救更多的人，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教皇罕见地爆发出愤怒，以低沉而满含威严的声音，向白帝发出提问。
以他的理性，本不该在此刻发怒，可白帝脸上那“教皇不如罗熙”的神情，让他格外难以抑制。
他是绝对的皇，无人可以比肩，哪怕是他的双生子罗熙。
在教皇心中，他从未把罗熙当成另一个自己，而只是自己身体丢掉的一部分而已。
和器官没有差别。
如今，他已找回了丢掉的那部分，所谓双生子，已经没有任何在意的必要。
“不，不对...”
白帝缓缓摇头，鼓起勇气质疑道：
“其实，问题现在就可以解决，你不用离开...”
“只要我把罗熙的灵魂放出来，你们就可以彻底融合，你会马上获得神的权柄...”
“到那时，战胜奥莉安娜就不再困难了...”
她说完，警惕着将灵魂容器从教袍中拿出，将另一手扣在盖上。
教皇嘴角一抽，眼神骤然冷冽。
这一次，白帝依旧无法打开灵魂容器。
她仿佛掌握了教皇的命门，脸上露出不羁的冷笑，
“怎么，你害怕了？”
“你害怕罗熙的灵魂会顶替你的灵魂，占据你的身体？”
“无上的教皇本该不惧一切才对，现在你却开始害怕罗熙的夺舍？”
“你的精神更加强大，也许会在争夺中获胜，但我知道，你不敢冒这个风险。”
“明明无论你赢，还是罗熙赢，你们都可以拯救华夏，可你根本不在乎，你只是在乎你自己而已...”
“宁可让华夏再死掉几万人，几十万人，几百万人，甚至是所有人，只要能保证你不被夺舍，你都会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排除掉你所谓的风险...”
“你隐藏在教皇皮囊之下的灵魂，只是一个胆小鬼而已...”
白帝的话语愈发尖利而深刻，教皇的脸也愈发阴沉。
这个疯女人，当着一众侍卫的面，将他剖析得一干二净，这是对教皇的严重亵渎。
可他却无法反驳。
因为，这正是他所警惕。
伟大的皇，将要抛弃他的子民，独留他们在战场上陨落。
偏偏他有着拯救他们的办法，只是需要冒一点小风险。
如果他不做的话，实有愧于人皇之名。
这一刻，一众侍卫也已经看清，教皇和白帝争论的究竟是什么，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往教皇，期盼着他的选择。
正如白帝所说，他们的生命其实早已被归入其中，倘若教皇离开，他们注定也会一同死在巨浪之下。
h城已经彻底被水汽所包围，弥天海啸正于远处生成，只等着辉月之子一声令下。
也许教皇能离开，白帝能离开，一部分公爵能离开，甚至一些序列6也能离开，但巨大多数战士，以及整个h城居民，都将死于淹没中。
教皇正面临天平般的考验，两侧孰轻孰重，众人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少人开始犹豫，自己究竟该站在哪一方。
“......”
“交出来。”
教皇流露出释怀的笑，声音中带着几声讥讽，不知是对白帝，还是对自己。
“你不配作为统治者，华夏以后，再无教皇。”
一声轰鸣伴随白帝声音而起，h城墙体骤然崩裂，裂砖碎石如瀑布般倾泻，所有人都从城墙上摔了下去，就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脚下的部分是垂直降下，并未产生碎裂。
白帝继续尝试打开灵魂容器，可教皇的限制始终没有解除。
很快，她不再纠结于瓶口，而是专注于摧毁容器本身。
毁掉容器，灵魂同样可以逃逸而出。
她于地面生成一道笔直向上的石化突起，伸手将灵魂容器正对突起尖端，准备把它直接破坏。
鲜活的灵魂感受到了解脱与自由，开始散发出强烈的淡色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