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和属下交涉一番，他整理整理身上的黑色西服朝门外走，开完董事会的时候，他去巡查了企划部。
他走进办公区域的时候，正好看到迟良衍提着咖啡分发给办公桌的同事。
“良衍，我要无糖的，你怎么给我加糖了，下次注意。”
“好的，哥。”
这样一问一答里，迟良衍卑躬屈膝的模样，苏父看在眼里。
“对了，我下午还有点事，这些资料帮我整理一下，对了，下午对接的公司合同打印出来没有，赶紧的，主管在催……”一个眼镜男对迟良衍吩咐，
“马上。”他没有一点反抗，手忙脚乱坐回自己电脑桌，他手指在电脑上敲打，眼睛注视屏幕，没有一点不悦。
苏父唇边扯点冷笑，他背着双手朝屋里走，这时一个员工和苏父迎一个对面：“苏董，您来视察了？”
“苏董好！”在那个女员工的惊讶声中，办公区的人全部站起身，后知后觉的招呼。
办公室里的主管迈着小碎步迎合出来，他满脸谄媚的笑走向苏父：“苏董事，您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快去给苏董事煮咖啡。”
“都别紧张，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来看看。”苏父脸上笑出褶子，他热情与这些人招呼。
“良衍，在这边上班可还习惯，你大学刚毕业，你要多向这些前辈学习。”苏父目光落在角落里迟良衍的身上。
迟良衍立在原地，脸上露出勉强的笑，然后点点头。
“良衍在这边怎么样？他有不会的事，你们该教就教，该责罚就责罚，可别搞什么特殊，你说，若是不受教训，怎么能挑大梁，良衍，你说是吧。”
苏父对主管说出这番话，他如同家长那般的神气，让主管低头哈腰应衬：“苏董说的是，良衍表现一直不错，谦卑有礼，勤学好问。”
“那就好，你们先忙！我随便看看。”苏父背着双手在一众人的拥护下大步朝四周漫步。
迟良衍默默坐下来，他低下头接着敲击键盘，办公室时不时传来奉承的笑声，这些笑声很刺耳。
周围同事都向迟良衍的方向瞟，迟良衍很平静的工作，没有一点其他心思。
直到苏父离开这个部门，部门经理和主管将他们送到门口，两个人僵硬的笑容凑在一起小声讨论。
“经理，你说我们平时对苏董这个女婿是不是太苛刻了？人家毕竟是一家人，我们还是别再刁难了？”主管凑近经理耳边念叨。
“憨货，苏董不发话，你敢这样对他女婿，明显人家就是让他在这里磨灭他意志的，你还想开绿灯让他在这里当大爷。”经理敲打一下他的头，他为难的瞥一眼迟良衍。
“我只是怕，万一人家……毕竟是家务事，我怕被报复。”主管脸皱成一团，看着经理可怜巴巴的。
“那你不怕现在就把你开了，做好你自己的工作。”经理扔下这句话，踩着高跟鞋“叮叮哐哐”的离开。
主管看了眼认真工作的迟良衍，叹息一声走回办公室。
迟良衍抬头朝主管办公室望一眼，他刚才无动于衷的脸上，露出一些蔑视的笑容。
他起身往厕所方向走，来到厕所，他拉下门把手将厕所门反锁，他拿出手机，手机里有一个号码发来信息。
信息内容是这样的：已经查到当初提供化学违禁品的黑工厂，不是隶属苏氏集团的产业，根据相关资料调查工厂负责人和苏董曾是旧识……
接着又一条信息发过来，是工厂的地址，不管这个工厂与苏家有没有关系，他都得去探一探这个工厂。
迟良衍将手机关上，他走出厕所，继续若无其事。
下班之后，他跟苏南絮说自己有聚会不回去吃晚饭，然后，他走向公司大门后面的隐蔽处，和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交换手机。
接着他镇定自若的走到大门口，他没有开车，而是打了一辆车，到达一个地方的时候，他骑了一辆排量很小的摩托车。
辗转几次，天色已晚，他一路疾驰穿过霓虹万丈的街道，他离着市区越来越远，驶去偏僻的郊区。
随着路途的遥远，公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公路两旁杂草丛生，晚上蝈蝈的叫声回荡耳边，偶有几声蛙鸣，让漆黑的夜显得寂静。
迟良衍加速油门，摩托车飞驰在路上，昏暗的灯光下映射出黑影，像是鬼魅那般飘在地上。
行驶一个多小时左右，迟良衍将摩托车停在路边，他看着荒凉的郊外，远处微弱的灯光照过来。
这里没有人烟，根本不像是有工厂的地方，他取下黑色头盔，戴上黑色口罩和黑色帽子朝那束微光中走过去。
他靠着周围的杂草和树木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他不敢用电筒，他怕灯光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夏季的晚上，热气从这些荒草里面冒出来，“沙沙”踩在杂草上的声音在异常安静的夜里很明显。
脚下一深，“咕咚”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泥水四溅，他摸黑弯着腰朝一边草垛上踩过去。
一束强光照射过来，他慌张扑倒地上，强光晃动一下，没有发现异常，又消失不见。
他佝偻着站起身，扒拉周围的杂草，继续艰难朝微光处走，“吱吱”一声，一个黑咕隆咚的东西从他身边一晃而过，估计是老鼠。
他强忍心中恶心，继续屏住呼吸往前走，越往前走，刺鼻的机油和化学品的味道在腐臭的垃圾味道里更加浓郁。
穿过重重障碍，他终于看清微光处的全貌，这里看着像是一个废弃工厂，绿皮大铁门已经生锈，门口一个集装箱外面，一条大黑狗匍匐在地上。
门口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脸色黝黑，穿着白色褂子，脸上留着胡须，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端着一个不锈钢盆子，里面放着一个馒头和几片肉。
他蹲下身子将盆子放在大黑狗面前：“吃吧！”
他口音很重，像是说着什么地方的方言，迟良衍蹲着身子藏在杂草里面，他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原本安静的地方，铁门里面的工厂传来轰隆隆的机械声音，响彻黑夜，这里没有人家，所以，他们才敢这样大胆。
刺鼻的化学味道熏得迟良衍眉目皱成一团，这些长期在这边工作的人怎么忍受得了，他四处寻找可以进去的地方，目光在周围来回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