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不由仔细瞧起了老太太的五官。
如果从正脸来看，老太太虽然打小在四九城长大，骨子里浸润了燕京美人的风韵。
老时那副注视心爱男人慈祥温柔的神情，与燕京本地的老太太一模一样。
但她的父母毕竟是血统纯正的德意志人，典型的金发碧眼，五官立体，鼻梁高挺，双眸幽蓝而深邃。
这种堪称黄金比例的深刻五官，哪怕在高鼻子大眼睛扎堆儿的国外，辨识度也是独一档的。
不同于很多长得歪瓜裂枣，颜值平均水平偏低的国外人，德意志人盛产俊男美女。
而像柳淑云老太太这种贵族出身的，年轻时候更是艳压群芳，无怪乎朱老头当初硬是拿着汉阳造也要跟德械师开火了。
如今纵使韶华逝去，老太太依旧美如超模卡门，丝毫不见同龄老太太的垂垂老态，气质更是娴静优雅。
单从正脸乍一眼看过去，柳淑云老太太的立体五官过于深刻，跟李杏儿相差颇大，很难找出相似之处。
可要是从侧脸来看，确实跟李杏儿有几分相像，不是具体到某一个五官的相似，而是组合搭配起来，有种形似的神韵。
记得之前见到李杏儿洗白白的时候，楚昊就发现对方五官有些沈傲雪混血的立体精致，更多的是东方古典美人的柔和温婉。
他没放在心上，只当对方有北方游牧民族血脉，北方地区，尤其是晋陕豫蒙地区.......
历史上遭遇过北方游牧蛮夷数不尽的人口劫掠，以一种残忍却又无可奈何的方式，间接完成了血脉融合。
古有靖康之耻，连皇家公主皇后，贵族女眷尚且不能幸免，何况是常年遭受蛮夷铁骑践踏的普通老百姓。
因而北方不少人的长相特征，迥异逃亡南方的汉人，瞳孔为棕色，身材高大，五官比之南方人要更深刻立体。
尤其常见于晋陕豫蒙地，楚昊不少北方同学都是这样的特征，与南方同学有明显的差异。
很多南北联姻的夫妻，后代如果继承了父母双方的长相身材特征，就会呈现出李杏儿这种五官立体却又不失南方女子柔和的特征。
他会如此猜测不是没有道理，往前十年，北方的知青分配到南方，江南水乡的温婉女知青分派到又干又旱的大北方。
彼此私相授受生子的事儿，不要太多。
可如今无意瞧见柳淑云老太太的侧颜，他原先内心的判断瞬间被推翻，一个无比大胆的猜想浮上心头：
“我了个大槽！该不会一直流浪的李杏儿，跟老太太有什么关系吧......”
很多事情就怕先入为主，他越是皱眉细瞧老太太的侧脸，越是觉得跟李杏儿相像！
而从年龄上推断，朱老头的女儿如果活到现在，应该差不多有四十多岁了，要是早点生个孩子，跟李杏儿的年龄刚好对上。
李杏儿似乎受过什么大刺激，一直不肯开口说话，楚昊无从从她的嘴中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是结合朱老头之前说的往事，放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朱老头的女儿想必往后数十年的岁月很是艰难........
以至于她的女儿也不得不颠沛流离，沦落成流浪汉乞丐........
旁边炕上，老太太为朱老头盖好棉被，温柔地凝望了一会儿，抬眼看见楚昊正目光炯炯紧盯着她脸瞧。
神情之专注认真，柳淑云老太太顿时讶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慈蔼轻笑道：
“小楚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瞧你这么猛瞧.........”
楚昊却是倒吸一口冷气，脑中快速思索，蹙着眉头开口问道：
“大娘，您家里还保存有自家女儿小时候的照片吗？”
“有是有，哎，不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前几个月傲雪利用西门子在各地的经销渠道，帮我找了几个月，没有一点消息.........”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时间隔得这么久，想要找回女儿，几乎是痴人说梦了，小楚啊，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我活了一大把年纪，能在临入土的时候再见到老朱，已经是心满意足不敢奢求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她明白对方的意思，眼前这个傲雪喜欢到心眼儿里的热心年轻棒小伙，想出手帮他和朱老头弥补遗憾。
“不是大娘，您就让我瞧瞧吧，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是傲雪的姑妈，那就是我的姑妈，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就算找不到，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可要是万一找到呢......”
“好吧，家里有张当初我跟闺女照相的黑白留影，那会儿她三岁大，她走丢后，我一直贴身小心保管着，随时随地拿出来看，生怕自己忘记.........”
“哎，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我脑海里全是她小时候的模样，她现在就算站在我的面前，我怕都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