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林暄妍好奇，“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陶宝林这才鼓足勇气道：“你往日与皇上……虽不知我能不能获得他的宠爱，但若是会因此与你疏远，我宁愿继续这样下去。”
林暄妍一怔。
“若你这胎是公主，我们偏居一隅，清贫些也未尝不可，再说你不是有个状元郎的表哥吗？若他今后平步青云，小公主今后也不必愁……”
陶宝林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林暄妍却是听懂了她的意思，长长舒了一口气，道：“你在担心若是你得宠了，我会嫉妒你从而与你疏远，是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与皇上之前……”陶宝林急忙解释，只是越解释越乱，愈发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林暄妍看着这样的陶宝林，心里就像塞满了一个还未成熟的橙子，既酸且涩却又掺杂着几分甜。
她突然有种冲动，只是这个念头不过一瞬就被压下，毕竟这个世上，最不可测的就是人心。
于是林暄妍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在偏西的阳光下投下一片暗色的阴影。
“不是你，还会有别人……”林暄妍闭了闭眼，“他的身边永远不会缺少女子，这件事我早就明白了。”
“既如此，如果你能得到他的宠爱，于我而言，不是更好吗？”林暄妍抬眸望向陶宝林，嘴角抿出一个浅浅弧度，看起来岁月静好，
可陶宝林却从她的眼尾处看出了一抹红痕。
陶宝林张了张嘴，终是嘴拙不会说话，只好紧了紧俩人握着的手。
这日的陶宝林在天照榭待到直到华灯初上，才回到自己的半梦轩。
只是随着夜色降临，白日的喧嚣消退，就愈发凸显出又菡斋的动静。
旁人只以为常常在是不小心倒了杯热茶烫伤了皇帝，说不定皇帝气消了还能重获圣宠，毕竟前段时间的宠幸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的眼。
可常常在却是清楚得很，若不是皇帝为了脸面另外找了个借口，她就算不是就此了断，也该是在冷宫冷风残月凄苦一生。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从这方小小的天地出去了。
短短一日内，又菡斋的瓷器被常常在摔了个遍，夏舒与晓珊二人自然也少不了挨打，尤其是晓珊，更是被她重点对待。
故而待夜色深沉时，晓珊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偷偷出了又菡斋，鼻青眼肿的找上了知顺。
……
“主子，怎么办？”知顺一早便将此事汇报给了林暄妍。
晓珊虽然不知道催情药一事，但那则皇帝去了御花园的消息可是林暄妍要她假传的，若是平儿上位一事和这没关系，她把头砍下！
捏着这个把柄，晓珊自然想借此得到点好处，不说别的，至少得从又菡斋出去，她可不想日日被打。
林暄妍听完晓珊的要求，睨了知顺一眼，“就这种小事也值得来扰我？”
“主子的意思是……”知顺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林暄妍将手轻轻搭在肚子上，若是前生，对于这种敢威胁她的奴才，多是一杯鸩酒送其上路，可这辈子……
林暄妍的目光落在凸起的肚子上，似乎能看到里面蜷缩着的婴孩。
这辈子她不想手上再沾满血腥，有些事换种方式处理，也未尝不可，就当是积福了。
“你让她且等等，过了这个风头，我会给她银钱打点，从又菡斋出来。不过——”林暄妍抬眸望向手中的杯盏，眼神冰寒，“若是她敢胡说，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话音刚落，莹白的瓷杯从指尖跌落，刹那间就碎了一地，只余下一声脆响似有回音。
积福是一回事，可也得分情况。
“是，奴才明白了。”知顺躬身告退。
至于又菡斋的吵闹，林暄妍不过是在尖叫声响起时，恰到好处的在嬷嬷面前蹙眉撑头，不消一会儿，隔壁的吵闹便烟消云散了，似乎从未发生过。
解决了常常在，林暄妍又过上了安心养胎的日子，就是那平儿，她费尽心思推其上位，可惜自此后，就再未听到被皇帝宠幸的消息。
林暄妍撇撇嘴，罢了，在决定让平儿用催情药时，她就有预料会因此遭到皇帝的不喜，眼下的情形，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倒是陶宝林，说是想获圣宠，等到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一点进展都没见着，反倒是每次请安回来，常与她说平儿被人冷嘲热讽的情形。
不过对此林暄妍倒也不急，陶宝林能上位替她美言自然更好，若是不行，她也有法子。
唯一可惜的就是，原本皇帝答应在表哥回盛天之后，准允表嫂进宫探望他，眼下被冷落，这个应允自然也不了了之了。
风雪渐盛，随着年关将近，罗昭媛的十七岁生辰也到了。
宫中热热闹闹的办了起来，至于去年冬日热闹办了一场生辰宴会的林美人，如今又有几人还记得呢？
若不是太后还记得林暄妍怀着她的皇孙，让人赐了些礼过来，这才连带着宫中其他人也跟着送了些礼。
至于皇帝，也跟着赏赐了东西，但别说东珠了，送来的东西全是内务府依照分例选的。
林暄妍百无聊赖的翻看了下各宫送来的东西，便摆手让之柳登记造册送进库房了。
而与之相对的，自然就是罗昭媛的生辰宴了。
听闻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开始筹备了。
只是林暄妍怎么也没想到，罗昭媛的生辰宴，最后得来的消息，竟是陶宝林被皇帝带去了太初宫。
“怎么回事，你可知道宴会上发生了什么？”林暄妍惊讶的连忙坐直身子，看向知顺。
不止林暄妍，之柳与之杏也是一脸的期待，毕竟自从陶宝林在这儿下定决心后，别说承宠了，就连半点受到皇帝青睐的消息都没传出来。
眼下突然被皇帝带走，还是在罗昭媛的生辰宴上，如何不让她们好奇。
知顺顶着三人足以灼人的目光，这下不敢卖关子，干咳一声连忙道：“奴才知道的也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