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蹬腿，后喝水。
漆黑的夜里，喝了一肚子水的吕桑，骂骂咧咧游上岸。
船怎么会突然翻覆进水的？
吕桑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已彻底沉入河里的大船，河面只能看到桅杆了。
他们船上一百多号人，逃出来的都不足十人，要不是他想上茅房，正好出了船舱，估计已经跟着大船沉入河底了。
海带帮老大好像没逃出来，看来已经喂鱼了。
他娘的，黑面蛟一伙人，估计招瘟神了，不能再跟他们一起混了。
吕桑借着夜色，果断往青州府的方向走去，幸好他在青州府的银号，存了一点银子，等取了银子，他还是去投奔海龙帮算了，毕竟海龙帮投靠了琉球，他身为琉球人，为海龙帮当咨客更安全一点。
清晨，黑面蛟等人乘坐的河船，返回到出海口。
黑面蛟等人将掠劫所得银粮装船的时候，后知后觉发现，海带帮老大乘坐的河船，并没有跟上来。
此时天已大亮，他们不能在莱州湾逗留太久，于是黑面蛟留下一艘海带帮的战船，等待他们的老大，自己领着其余的人先行离开了。
中午，停留在莱州湾的海带帮战船，并没有等到他们的老大，反而等来了一支明军。
……
……
翌日，黑面蛟一伙返回到鸡鸣岛。
海盗们将掠劫到的财物，全部搬下船后，黑面蛟大手一挥，海盗们开始宰杀抢来的牲畜，庆祝他们成功干了一票大买卖。
吃饭的时候，海盗们都觉得抢来的官粮，煮出来的绿豆海带粥有点苦，食不下咽。
黑面蛟等头目呵斥手下的海盗们，他们的粮食来之不易，一定要好好珍惜，粥苦一点怎么了？估计是海带里有海草，所以有一点苦，这点苦都吃不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于是一群海盗，乖乖喝起苦粥。
黑面蛟等头领骂手下们不能吃苦，自己却一点苦不吃，他们只喝抢来的美酒，吃着新鲜的畜肉。
草堂中，常中客睡了一个午觉，起床喝了一口苦粥，当场吐出来了，这味道似乎有一点熟悉？
好像砒霜？
常中客大惊失色，冲出了草堂，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喊起来：“这，绿豆海带粥……喝……喝……”
许多海盗闻言，又多喝了两口。
常中客喘了一口气，才接道：“喝不得。”
“……”
海盗们闻言，问道：“为何喝不得？”
“有毒！”
海盗们大惊失色：“有毒？”
黑面蛟等正在喝酒的头目，听到嘈杂声，出来询问道：“何事惊呼？”
“常师爷说这绿豆海带粥有毒？”
黑面蛟呵斥道：“这海带是我们自己晒的，粥是我们自己煮的，怎么可能有毒？”
常中客摇着头：“我也不知粥里为何有毒。”
说话间，许多喝了粥的海盗，开始出现中毒症状了，有的说喉咙灼热，有的说恶心想呕，严重的已经开始上吐下泻了……
黑面蛟也慌了：“怎么回事？他们中的是什么毒？”
常中客惊恐的道：“好像是砒霜。”
“(⊙_⊙)”
黑面蛟等头目吓坏了，砒霜？
砒霜是一种药材，但也是一种剧毒，只要一点点就能毒死人。
黑木郎中就买过少量砒霜，用于制作类似五石散的提神药，专门给他们夜间开船的船夫服用的。
黑面蛟揪住了常中客的衣襟，质问道：“是不是你下的毒？”
常中客有点愣，不可否认，他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下毒，将黑面蛟等人给毒死，但他并没有下毒，于是否认道：“我怎么可能下毒？要是我下的毒，我还会来通知大家不要喝粥吗？”
“这岛上，只有你的草堂里有砒霜。”
常中客急忙解释道：“这砒霜一直放在药柜里，我从来都没动过，何况那点砒霜，毒不了这么多人。”
中毒的海盗们，一个个像丧尸般涌上来了。
“救，救我。”
“救救我们。”
“老大，快救我们。”
黑面蛟仍揪着常中客衣襟，咆哮道：“你快救人。”
常中客为难的道：“我不会。”
“你不是会医术吗？”
常中客苦笑道：“我只会一点皮毛，这砒霜之毒，我不会解。”
黑面蛟蛮横的道：“我不管，你快想法子救人，否则我就宰了你。”
常中客为了保命 ，只能点头道：“我回去想想法子。”
常中客领着黑面蛟等头目回到草堂，开始翻书寻找解毒之法。
黑面蛟查看药柜，看到了药柜中的砒霜，约莫还剩几两，砒霜乃是他亲自买回来的，用去多少他也知道一个大概，所以知道常中客没有说谎。
这粥里的砒霜到底哪来的？
他们之中难道混进了明军奸细？
黑面蛟命手下的堂主出去调查，常中客眼见中毒的海盗已中毒发疯，只能糊弄着煮一锅清热解毒的糖水出去，一群中毒的海盗立即扑上来，争先恐后抢着喝糖水，场面已完全失控。
糖水锅被撞翻了，一群中毒的海盗，如饿狗般趴在地上抢食。
许多没挤到糖水锅旁边的海盗，红着眼抽出了刀剑，毫不犹豫捅杀挡路的同伴。
无论黑面蛟如何呼喝，都没有人听话了，中毒的海盗们，已彻底失去理智，一股脑儿冲进草堂，撞翻了药柜，随手抓起中药就往嘴里塞。
而那些中毒很深，先前上吐下泻的海盗们，此时一个个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黑面蛟在营地内巡视了一圈，他们岛上一千多号人，几乎都中毒了。
数名去调查的堂主，抬着一袋白米回来了，他们从官仓抢回来的粮食，大都是谷物，只有仓储官兵吃的口粮是白米，他们煮的就是仓储官兵吃的口粮。
“老大，好像是我们抢回来的大米被下毒了。”
“我们之中可能出了内奸。”
“一定是海带帮的人，他们之中可能混进了明军奸细。”
常中客看着同样中毒的海带帮众人，皱眉道：“可是海带帮的人，也全中毒了。”
黑面蛟失神片刻后，喃喃道：“会不会是明军事先在口粮中下了毒？”
“(⊙_⊙)”
蛟龙帮的堂主们愣住了，往自己的口粮里下毒？这也太歹毒了吧？
黑面蛟看着数名中毒很深，已在痛苦中死去的海盗，如坠冰窖，如此歹毒的手段，寻常的明军统帅，当然使不出来，但李小牙就不同了……
所有的一切全是迷雾，原本下毒才是李小牙设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