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如云倒是个机灵的，这都能让她强行扯到石向珊身上。
被点到名的石向珊当即便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权如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太太一听这话，探究的视线便立刻落在了石向珊身上，不过她最关心的还不是石向珊能给她带回来果子，而是身为女儿家，竟然日日出府，简直不成体统！
“向珊！你还未出阁，怎么能日日出府？这像什么样子？”
老太太话语中带着满满的不悦，掺杂着愤怒的瞳眸看向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孙女，好似她出府是个多么令人蒙羞的事一样。
石向珊不敢直视祖母带着怒火的眼眸，闪躲着垂下头，不安的扣动手中的丝帕，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
看到石向珊的踌躇，石燕荣在一旁实在是有些着急，大娘子就是明显要在祖母面前告状的，也不知她们姐妹俩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大娘子，如此为难妹妹。
石燕荣怎么会知道，其实不是她们自己得罪了大娘子，而是她们的大姐姐石之柔向来与大娘子不合，都盘算着怎么弄死对方，今日不过也就是一个小插曲而已，谁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石向珊便是这池中一尾小鱼罢了，无辜遭殃。
“我...我也...”
石向珊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老太太有些着急的催促道：“说吧，你为何每日出府？是与什么人幽会吗？”
老太太言语间满是刻薄，将石向珊吓得心惊肉跳，慌忙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与人幽会！我真的没有！”
一旁的石念微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果子吃了起来，悠然的好似在看最爱的戏码，这小眼神真是一刻都不敢移开，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部分。
老太太却不死心的接着问道：“那你为何出府？还日日都去同一个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在家好好待着练字抚琴，到想着成日往外跑？究竟是为何？”
老太太这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逼问，可是将石向珊吓得不轻，小脸一阵红紫，抿着唇，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想辩解又不能供出大姐姐。
石之柔听着，端起手边茶盏轻抿，淡雅茶香顿时在口齿间融化开来，不由的在心中感叹：这寿慈园的茶就是不一样，比昨日在铺子里喝的还要好上些呢！
由于极度的紧张，石向珊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像是有一群小蜜蜂在不停的飞舞，萦绕在她脑海中，让她无法冷静下来，就是一句有用的反驳都说不出。
权如云见状，也不得不出言劝和来维护她当家主母的威严。
“母亲别着急，向珊许是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呢，慢慢问，别吓到孩子了。”
“她能有什么苦衷？”老太太很是不乐意听权如云这话，当即音调都高了几分，狠厉的呵斥道：“你作为她们的母亲，怎么不多加管束？就任由她们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权如云被说的有些呆滞，眸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老太太这火气竟然引到自己身上，还真是得不偿失啊！
权如云忙换上一副委屈模样，为自己辩解道：“母亲这可就冤枉儿媳了，我也不是没管过，可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管教的太严厉，也就只有让人保护她们，别在外面遇到什么难事，毕竟都是女孩子家，还是要保护好自己才是啊。”
此话一出，石之柔终于是明白了为何权如云会知道她们出府的事，原来是派人跟着她们，不由的冷笑出声，嘲讽道：“呵，大娘子这演戏的本事还真是练就的炉火纯青，依我看，不去凤瑶园里唱戏还真是屈才了。”
此话一出，有人震惊，有人不解，有人愤怒，而有人则是淡然的好似一切都应该发生似的。
“你说什么？”
权如云气的立刻火冒三丈，脸色一下子变得阴冷可怖，铜铃般的眼眸死死盯着石之柔那张柔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小脸，恨不能现在就抓花了她的脸，让她再不能兴风作浪！
石之柔面露疑惑神情，蹙着眉，很是不解的问道：“大娘子这耳朵不好使吗？看来这凤瑶园是去不了了，连鼓点都听不清可怎么唱啊？”
女孩说着，还要耸耸肩，深深叹一口气，一副惋惜模样接着道：“哎~真是可惜了，啧啧啧！”
“石之柔！你个小贱人！竟敢如此说我的母亲，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吧！”
权如云还没说什么，石念微倒是先跳了脚，愤怒的指着石之柔怒斥，好悬没给自己气背过气去的样子。
石之柔很是淡然的瞥了她一眼，轻声道：“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是觉得你母亲去不了戏院，也觉得可惜吗？”
“噗嗤——”
石熙悦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在是用帕子遮住了半边脸，没笑得太过猖獗，毕竟这样的时候还是不要让自己也掺入其中最好，就这样安静的做个看客，一笑而过便罢。
石熙悦的笑声让石念微顿时没了脸，小脸气的通红，可又不敢将矛头指向石熙悦，除了忍下也没其他办法。
终于，石之柔实在是忍不住的开始维护石向珊。
女孩唇齿微动，说出了令人无法反驳的真相。
“祖母顺顺气，别气坏了身子，向珊出府是我的意思，谁让我手里没银子呢，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总要想点办法活下去，便想着在街面上买下间铺子，改成茶肆，能挣点银子傍身，可我又是个懒得，实在不想成日往铺子里跑，可不去又不放心，这才恳请向珊帮忙照看，这几日正是上新品的时候，她往外跑的次数也就多了些，没提前跟祖母说，是我这个做大姐姐的不是，别怪向珊了。”
一番话下来，权如云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尴尬与难堪。
老太太不解反问：“你身为官员家的姑娘，怎么会连饭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