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联合协会？这也是什么特别的宗教吗？”
克诺维直接把好奇摆在脸上，不加任何掩饰，反正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别的目的，纯粹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顺便下次集会的时候保证自己有话可讲，可以和守墓人交换信息。
梅尔听到后却摇了摇头，他拉开抽屉，侧头翻找了一阵，拿出了一个胸针。
“技术联合协会并不是一个宗教，而是一个组成十分宽泛的组织。”
梅尔将胸针扔给克诺维，接过手的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发现和守墓人在集会上展示的手势并不一样，两边的手都是张开做翅膀状，与海缇柯公司的标志则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你是他们的成员？”
克诺维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只不过梅尔闻言先是微微点头，又摇了摇头。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只是他们的会员，而不是成员。”
梅尔将牙泥盒拿起来，用手遮住一半的标志，另一只手指了指克诺维手上的胸针。
“将另一边的手替换成你手上的胸针的一半，就是技术联合协会的会徽了。”
克诺维放下胸针，用自己的手摆出守墓人在集会上做出的手势，展示给梅尔看。
“是这样吗？”
“没错，你的手倒是比你的脑子要灵活。”
无视了梅尔故意的嘲讽，克诺维皱了皱眉头。
“你先等等，我有点头晕，为什么这个技术联合协会有那么多差异不大的标志？”
“我说过了，你刚才摆出的手势才是真正代表着协会的会徽。”
梅尔将牙泥和胸针摆到一起，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克诺维，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用两只手点了点两个不同的手势标志。
“你觉得，这两个标志摆在一起，会让你觉得有什么象征性差别？不用想太多，就从它们的手势差异上考虑。”
克诺维看了看两个标志，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梅尔，然后就抬起自己的手，虚握后又松开，重复了几次，终于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嗯……海缇柯的标志是微握住手，就像是掌握住了什么？而你的这个胸针，我只感觉这个手势就像是一对翅膀。”
“你总是只能说对一半。”
梅尔笑了笑，看见克诺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终于是不再故弄玄虚，用手扶了扶眼镜，开始正经解释起来。
“其实在技术联合协会发展的早期，是被视为一个渎神组织存在的。”
见克诺维一脸惊讶又要开口，梅尔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打断自己。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里的渎神和渎神者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字面意思上的对神不敬。”
“技术联合协会的前身是工匠工会，你的专业应该让你对动荡时代有比较不错的了解吧？”
又是动荡时代？守墓人关注的亚拉汉也是在动荡时代被除名，这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
克诺维心中冒出了不少的疑惑，只是可惜，他显然不能直接问梅尔有关亚拉汉的信息，那样绝对会让他起疑。
“当然，毕竟那个时代不管是对于宗教，还是整个世界，都可以说带来了无可替代的改变。”
梅尔点点头，对克诺维的话表示认可，然后继续开口。
“动荡时代中，几乎所有的国家都陷入了战争与混乱，其中还有许多小国就这么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你认为战争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你都让我要以为是在大学课堂上被老师抓住提问了……”
克诺维嘀咕了一句，然后只是沉思了片刻，就给出了答案。
“人和粮草。”
“你说的是很标准的答案，但在这个答案背后的东西，其实也很关键。”
梅尔说着又用手点了点胸针和牙泥盒。
“那就是技术，技术最浅显的应用就是创造工具。而好的工具，完全可以让人数少的一方拥有更强大的战力，同样的，也可以提高粮草的产量以及运输效率和保存时间等等。”
“于是，当时的工匠工会，就成为了各个国家的香饽饽，各式各样的工具被发明创造出来，这也让工匠工会的地位不断提高，同时完成了他们的资本原始积累。”
克诺维忍不住张大了嘴，他确实没想到技术联合协会竟然可以说是靠军火发家的，不过想来也确实正常，虽然各个教会的能力者有很多，但与普通人的数量比起来，那完全是九牛一毛。
而在战场上，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往往不是能力者们，而是数不清的普通士兵们。
至于技术的重要性也很容易理解，毕竟一个拿着枪的士兵，不仅能轻松解决只是手持冷兵器的敌人，也很容易就能干掉像克诺维一样的低阶能力者。
“这样看来，他们应该很受各大宗教的欢迎，但你之前又为什么要说他们会被认定为是渎神组织？”
克诺维看着梅尔，但对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案，而是拿起了胸针。
“刚刚我说你只猜对了一半，你没猜对的就是这个。它确实像翅膀，但在技术联合协会的象征意义中，它代表着神，或者说是神的力量。”
没有理会克诺维的震惊，梅尔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
“在动荡时代结束后，也许是因为工匠工会的地位被拔得太高，这些聪明的普通人们头脑一热，开始觊觎神的力量。”
“他们想靠自己成为能力者？所以才被定性为渎神？”
克诺维脱口而出，回应他的却是梅尔的否定和更让人震惊的答案。
“不，当时的他们绝大部分都不是虔诚的信徒，他们不屑从神那里获得力量，认为那只是可怜的施舍。甚至一小部分极端的成员们，开始认为人才是至上，他们的智慧和双手才是值得被众人敬仰，被崇拜的，而不是他们眼中遥不可及的神。”
梅尔顿了顿，喝了口茶，然后盯着已经想到了什么的克诺维，用平静的语气，在他心中炸起一道惊雷。
“他们妄想以普通人之身，用他们的技术和知识，控制和掌握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