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泽的表情看起来很凝重，似乎是犹豫中又多了一丝畏缩。李昂不确定这是不是演戏，又或者博泽是真的害怕。
根据李昂对这个陆长风的了解，陆长风是个很像水浒传里草莽英雄的人物，做什么无所谓，但你得讲义气。显然博泽的义气并不是很明显。
如果换了其他人，可能博泽能凭借能力或者手段回归，但偏偏陆长风像一个跟绿林道上的大哥似的非要讲义气，那回归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当然也不排除博泽是跟陆长风串通好了，合伙谋取一个总监，那李昂也没辙，让给他就是了，反正博泽走了李昂就能把市场规划部完全掌控，也不算吃亏。
“那我先去请示一下吧。”博泽这么说道。
看着博泽这么说，李昂也知道今天的谈判目的达到了，也干脆离开了博泽的办公室。
21楼，李昂留在办公室慢慢品着茶水，他再考虑博泽的去留问题。
博泽是个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的老油条一点不假，但是咱们也不能小看了老油条。
从他跟哈克和龚磊斗法的经过来看，这家伙整工作能力还是有的，整人的手段也不差。
这样的人李昂觉得要是留一下也不是不行。
但旋即李昂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留下他不好安置。
现在博泽就已经是部门副总监，一般不会把人往下降，升职又不可能。留着让他干副总监，总得管点什么吧？
现在他管着规划部门，结果整个规划部门被他死攥着不撒手。哪怕是把人调回来管理市场部，也照样是在李昂和阿然之间横插一杠子，何况市场部里还有一些博泽的老下属呢！留下他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是把人赶走的话，李昂自己就得想办法，其他事业群市场规划部总监本来是个好机会，但是丹尼和董事长的三个儿女杠上了，非得挑出几个两边人都满意的人选。
人事部门这会儿都不好插手，这是人家董事长家务事儿呢！
不过李昂觉得博泽很有可能请不动陆长风帮忙，要不然刚才也不至于透出一丝紧张与不安。
“叮叮，您的上司丹尼发来视频通话。”桌面上的盯盯乐眼前一亮，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被投影了出来。
“李昂，你倒是挺有雅致，还品茶呢？”看到李昂，丹尼冲他和善地开个小玩笑。
李昂连忙起身，嘿嘿一乐，“老大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咱们这多抠门儿一个人呐！刚才我正跟属下聊聊工作来着，这不是泡好茶没喝完，我寻思怎么着也不能浪费不是？对了老大，我们部门里有一个叫博泽的副总监，您知道吗？”
“哈哈哈……”丹尼笑了笑，旋即认真起来，“博泽，我听着这名字耳熟，是你拿来对付规划部门那边的一把刀吧？”
没错，李昂压根儿就没给过丹尼任何推荐。
“可不是！”李昂点头，“最近这把刀用完了，但是找不到地方收鞘。”
“找不着刀鞘就扔到荒郊野地吧，”丹尼好像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这更加坚定了李昂的判断，博泽已经被陆长风踢出圈子了。
“找你来是有点事情。”丹尼说道。
“老大您吩咐。”
“嗯。”丹尼点了点头，“最近咱们集团打算收购一家科技公司。叫小黑科技。”
“小黑科技？”李昂反复咂么这个名字，总觉得似乎跟爱五里万能的小黑有点什么关系。
“对。”丹尼确定道，“根据第六事业群的评估报告，这个小黑科技里的很多技术对咱们集团都很有用，所以集团决定直接收购。
你之前不是说那个博泽不知道放到哪里吗？喏，机会来了。”
李昂眼神一亮，看向丹尼，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不过丹尼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好干知道吗？”
懂了。
第六事业群本来就是负责科技方面的业务，收购小黑科技不过是为了把小黑科技里有价值的技术吸收完毕，之后留下一个空壳公司让他自生自灭。
那小黑科技里头有价值的东西都搬空了，还维持个屁啊，趁早倒闭算了。
估计集团里正好需要有一个人过去申请公司破产，而李昂这边又正好有一个不待见的人。
嗯，于是博泽的命运就这么确定了。
所以说啊，职场里很多诱惑看起来很诱人，但实际上有可能就是大领导给你下套呢。比如工作升职，比如工作外派，想要在公司尤其是高层里混得开，一个人起码得长仨心眼。
“对了老大，”李昂像是随口一问，“他们第六事业群的人怎么不去跟小黑科技谈，反而落到我这个第三事业群的人头上了？”
“你还说呢！现在因为架构调整，除了你的部门之外，其他六个事业群的市场规划部全乱成了一锅粥，我现在手里就剩下你这一张牌了，你不干活我怎么办？”丹尼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这话听着很受用，但也仅仅是听着而已，李昂不信丹尼手里会没有其他的后手。
“好吧。”李昂也笑着点点头，“那我就多谢老大给我机会啦！”
“嗯。你好好干。”丹尼说完，就切掉了通讯。
关于其他几个事业群的市场规划部，丹尼没具体说，李昂也不会去问。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其他几个部门估计正为了争抢这个总监的名额快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毕竟其他部门和第三事业群的情况不一样。
李昂坐上市场规划部的总监之前，谁都没听到风声，然后突然就把李昂扶了上去，打了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
第二点来说，第三事业群毕竟是董事长在暗中指导，有了董事长的点头，李昂的位子才能坐得稳。
现在换到其他几个部门，大家这次都得了消息，李昂猜测，这回恐怕不光是市场部和战规部，商业分析部的人掐架，甚至就连品牌，运营，销售这几个部门也在参与。
那场面才是大乱斗呢。
所以丹尼说其他几个事业群乱成一锅粥，倒也应该不是夸大其词，而是确实存在竞争内斗。
明知是这种情况，丹尼好像一点也不阻止，反而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思，甚至不惜把原本其他事业群的工作推到自己这边来，难不成也是董事长的授意？
李昂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茶杯，不知不觉中沉思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