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你以为我会看着你被血影吞噬，然后将你的恶魔血统融进他的血魔化身里面？”
“那你是来救我的。可是咱们两个都被抓到了，这下完蛋了，你说别人不会说我们两个是殉情吧。”
艾可儿脸色冷冷，“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胡说八道。”
艾德嘿然一笑，“咱们都要死了，你想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个，难道要哭着鼻子回忆初恋吗？要么就是找妈妈？我的初恋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嫁给庄园的男爵了，现在听说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我妈妈也死了好久了，呵呵！”
“我第一次发现你嘴这么碎----”
“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不多说几句万一在去冥界的时候被你忘了怎么办？”
艾可儿哼哼冷笑一声，艾德忽然沉默下来。
艾可儿眉毛动了动，“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说---算了，临死前我想安静一会儿。”艾可儿闭上了眼睛。然后忽然感觉到和自己背靠着的艾德一阵扭动，在触手缠绕的束缚中挣扎着转身。
“你要干什么？啊-----”她惊呼一声，感到自己被一双手抱住了，艾德嘿嘿笑道，“很久以前就想这样做了，一直不敢，现在你不会拒绝了吧，就算拒绝我也要做。”
艾可儿背对着艾德看不到他的脸，但她能想象此时艾德的表情一定猥琐又猥琐。她恨恨咬咬牙，然后感到艾德的手攀了上来，不由惊慌失措，“你---你要干什么？转过去。”
“就不。临死前能这样做一下也算圆了我一个梦想。”他抱住艾可儿娇柔的身体，然后突然伸手一下捏住了艾可儿毛茸茸的耳朵，一边眯着眼睛得意洋洋，“我早就想摸一摸精灵的耳朵到底是什么感觉了---呀，真软。”
“啊-----”
艾可儿惊恐地尖叫起来，感到被羞辱了一样涨红了脸，蓝精灵的耳朵就像人类少女的肚脐，是只有丈夫才能碰的地方，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时候艾德竟然还想着去摸自己的耳朵，那只可恶的手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秀气的耳朵，然后缓缓捻动，动作好像在捏一只猫，瞬间就击溃了艾可儿的冰冷坚硬外壳。
她张开嘴一口咬住艾德的手腕，用力之大直接咬破了他的手。“哎呀----松嘴！”
“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艾可儿咬牙切齿地咬着他的胳膊，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眼睛一红，无声地哭了起来。
艾德拿回自己的手，表情也落寞下来，“你很怕吗？”
艾可儿轻轻地抽噎着。
他又问道，“你担心你的族人？”
艾可儿轻轻摇摇头，“我已经尽力了，如果蓝精灵真的要灭亡的话，那就是父神的意思了。”
“那你哭什么？”
“因为我要和你这个流氓死在一起，难道还不允许我哭几声吗？”
“----”艾德沉默片刻，然后试探着轻轻揽住她的肩，从后面抱住了她，艾可儿没有挣扎也没有多，而是慢慢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了一声，“艾德，你有放不下的东西吗？”
“有！爱丽尔，达尤沙，法瑞尔，纱月儿，达娅-----还有你！”
“你喜欢我？”艾可儿轻声问道。
艾德收紧胳膊笑笑，“美女谁不喜欢，但你太难以接近了。”
“那你后悔来救我了？”
“我算是死得其所，要是在之前就召唤出莉莉丝的话，或许还有点儿希望，但现在我的精神力已经被血影完全控制住了，根本感应不到她，这下子玩儿大了---”
“别说！我不想听这些事情。艾德，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艾德沉吟一下，“嗯---我-----”
艾可儿动动身体，然后侧过身将脸转过去和他面对面，“你怎么？”
“我想----”他有些畏惧地看看她的淡色嘴唇，然后又眨眨眼转过头，自己脸却先红了，“没事。咱们还是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然后上路吧。”
艾可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想吻我？”
“我可没说----”
“你就是这样想的！”她拔出自己的手，在风中招了招，然后仰头看着天空中翻滚的血色阴云，“这样的污秽世界有什么好看的，这些血云真难看，好想再看一眼天空和夕阳，影月谷常年都被雾气笼罩，小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离开影月谷到一个能够看到星星的地方，可等到了君临和沙城之后，却再也没有看星星的心情了-----”她叹了一句。
然后对艾德微微一笑道，“你要是能让我看到天空，我就让你亲一下。”
艾德向天空中伸手，然后感受空气中微薄的圣光元素，但灵魂本源已经崩溃，精神力也被封印，根本难以召唤任何光元素，任凭他心中呼唤手上挥舞，却也没有召唤出一粒光元素。
他不甘心这样失败，咬咬牙，“我可是血曼陀罗光明之子，难道连一束圣光都召唤不出来？”他的手挥舞着，只是天空中血色的云越发浓重，血影也为了消化艾德和艾可儿而陷入休眠中，只有腥风血海还在咆哮。
良久他没有感知到任何元素力量，那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艾可儿叹了口气，“艾德，算了。就算我看不到天空，也可以---”
“不！”艾德的倔脾气还上来了，“非要让你看到天空，这是你最后的愿望，也是我最后的愿望！”他回想着自己知道的每一个圣光魔法咒语，然后一遍遍吟诵着，只为祈祷能够感知到一束光明，穿透阴云照在下方。
最终他将从法瑞尔那里学来的牧师魔法，从里维斯那里学来的战斗圣光魔法全都吟诵了一遍，无论是特拉斯语魔咒还是精灵语魔咒，都没有任何效果。
他失落地垂下头，艾可儿眼中弥漫着无法化解的哀伤，然后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摇着头说道，“别试了，安静一会儿然后我们一起去死吧。”
“这话---不太好听呢，我以为你会这样说‘我不要天空也不要光，只要有你就够了---’哎！”
“我可不是你的爱丽尔妹妹，没在不夜城之花学过怎么哄男人开心，说不出这样的话。”
艾德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咒语没有吟诵过，那就是那本高等精灵的著作《席思拉尔》中的圣光咏叹魔法，用来赞美创世父神和远古精灵祖先的咏叹诗。
渐渐的艾可儿的泪湿了艾德的胸口，阴风阵阵中她在艾德怀中寻找最后的避风港湾，他心头忽然不忍与痛涌上心头，“艾可儿，我还有一个咒语没有试过。”
艾可儿摇摇头，艾德说道，“是个很好听的咒语，像唱歌一样。我唱给你听。”他轻轻地吟颂了起高等精灵那些华丽修辞和押韵的咏叹诗。”
“是光之破晓颂”艾可儿低低地声音说道。
艾德摇头道，“叫光之咏叹调，不是破晓颂。”
“是破晓颂！“艾可儿抬手指指天空。血色阴云在翻滚涌动着，但一股不安笼罩在云层上，无数的巨大的血色触手发出颤栗的颤抖，躲避着云层上不可亵渎的光芒。
阴云破开一角，光芒好像穿透黑夜的晨曦，透过层层阴云的阻隔，破开邪恶触手的覆盖，将黑暗天空撕开一角，将圣洁的光明重新投在这个血色阴暗的世界。
仿佛黑夜已经尽头，天空正在破晓。
“这是圣光-----”艾德惊喜地喊道，“这是我召唤出来的圣光。”
光芒照在艾可儿的脸上，映衬着她完美的脸庞，添上一层圣洁的光辉，美丽的不可逼视。“艾德，你成功了呢。我已经看到了，圣光之上的天空。虽然不是蓝天白云，但我看到了光辉圣域的金色天空----”
“哪有什么光辉圣域的天空---”艾德笑着，忽然眉毛一动，仰头看去那束圣光的尽头，那是一片金色的世界，天空里飘着美丽的七瓣神瑾花瓣，圣洁的天使们在天空飞过，金色的天空写满了玄奥的规则，凡人无法识别，因为那是使用神的语言写就。
“那是--光辉圣域？”
“艾德，阴暗的黑夜就要结束了，天空已经破晓---”
她伸手一招，圣光柱尽头飘下一个金色的光球，在血色阴云中无可阻挡，所有血云血海纷纷退避，然后那团光球落在艾可儿手上，被她轻轻托着，就像一个初生的小雏鸡，柔弱温暖的光芒仿佛将这个血魔法充斥的落日沼泽都温暖了。
她送到艾德面前，“艾德，你成功了，光之破晓颂！这才是你需要的天赋魔法！”
“天赋魔法？等等。”他摸摸自己的脸，惊讶地思索着，“这---这是假的？”
“这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艾可儿眨眨眼，“你应该感谢你有一个好老师，他逼着你背诵《席思拉尔》里面的祷诗，席思拉尔的祷言咒语打开了圣域天空一角，引下了那里的裁决圣光，这就是你的天赋魔法，光之破晓颂，打开圣域天空引下圣光，净化一切堕落与黑暗。”
“那你---”
“我？”艾可儿莞尔笑了一下，然后又露出艾可儿招牌式的冷冰冰表情，“我是你心中对艾可儿的记忆和某些不可告人的幻想聚合成的记忆，要是真的艾可儿，你敢摸她耳朵她不把你冻成冰坨才怪。”‘艾可儿’捂嘴笑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你让我看到了天空，现在可以履行我的承诺了。”
艾德心想这便宜不占白不占，虽然不是现实中的艾可儿，他抱住艾可儿轻轻吻上去，还没等碰到艾可儿的唇，忽然眼前一黑，血云血海，血影的触手，艾可儿全都变得模糊不清，烟一样散尽了。
他站在虚幻走廊的尽头，周围是死一样的虚空黑暗。
他看看手心的金色光团，“光之破晓颂。”张嘴将光球吞下去，已经崩溃的圣光灵魂本源重新燃起，好像初生牛犊一样充满活力地跃动燃烧着。
“你找到你的路了吗？”
那个最初的声音又传来。
“我不知道什么路不路，现在我要去救人和杀人。怎么从这里出去？”
加洛林的幻影再次出现，微笑着看着艾德，“你很不错，我的儿子。能够引导圣域的力量，在我所有的子女中只有你能够做到，你寻找的第一个天赋魔法是你们兄弟中最强的。”
“出口就在那里。”他一指头顶，一颗巨大的龙头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张开大嘴一口就将艾德吞了进去，艾德惊呼一声，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飞在半空，背后金色的光翼舞动灿烂，他高举圣光巨剑，巨大的光剑千余米长，举起将阴云穿破一个洞。
血影表情阴狠地看着他，满是戏谑的笑容，“血曼陀罗，你的血肉是对我最大的补品，勇气可嘉，但是实在愚蠢。”
艾德眼角余光向艾可儿那里瞥了一眼，发现她神情委顿气息萎靡，身上飘着蓝色的光点儿，是艾可儿献祭了十年生命，将艾德的时间短暂冻结，艾德才觉醒了家族天赋魔法，之前的种种都是他在被冻结的时间里经历的真实事情，只不过除了艾德意外在别人的时间流速里仅仅是一瞬间。
“血影，这次我不会败了！”
他身上的光焰暴涨，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金色的圣焰，巨大光剑决然斩下，光焰巨剑破碎了血影的庞大身躯，将他的无数触手全都斩碎。
血影疯狂笑了起来。
“血曼陀罗，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整个落日沼泽都是我的身体。”他身体的碎块儿全都飘起，然后向着艾德飞去，在艾德所经历的幻象中，他就是被这些尸体碎块儿包裹住，然后扑灭了他身上仅存的圣光，然后将他吞噬同化，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艾德将巨剑插回背后的剑鞘，面对这汹涌而来的尸体碎块儿和天空阴云里卷来的血色触手，他仰头看上天空，光明终会破开黑暗，拂晓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