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交流
“虽然被监天司视为要清除的目标，但我和坐忘道不同。”罗向一停下脚步，“到头了。”
“出口？”荀茂向前张望，却看到，这里明明只有更多更密集的白絮，厚厚的叠在一起。
当他再靠近些，总算发觉，这应该是舞狮宫在地下的一角。
那些与其说是白絮，更是无数白色的肢体，只是形状都不固定，有些能看出是人的手臂扭曲交叠在一起，像麻花打结般，有些则是弯曲的大小腿并拢而成的形状。这样的物体看起来一段又一段的堆叠重合着，从而形成了如此巨大的形状。
“我们走了多久？”荀茂吐出一口气，他感觉到有更多的气流在此处交汇。
或许外表再怎么怪异，这些白穗作为有生命的存在，依然具备某些生物的性质，荀茂做出如此推断。
“半个时辰多些。”罗向一计算走来消耗的符纸数量，解答了他的疑问。
重新点起一张符纸，他注意到眼前的大堆白穗向上望不到头，明明这里应该还处于地下。
无数的白穗在杂乱地扭动着，罗向一感到头晕目眩，依靠灵根的神智支撑，才保持住了状态。
“别盯着这些东西看了。”荀茂早早把视线挪开，提醒道，“这些白乎乎的东西在传递信息，而从如此庞大的数量来看，绝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
他莫名想到了现代世界的计算机，或许这些白穗活动的轨迹相当于在进行各自的记录，汇聚起来则相当于每时每刻都在进行海量的“思考”。
两人发觉脚下的地面渐渐蠕动，连同身后惊慌不定的马匹，他们都被送到一片活动相对缓慢的白穗前，比起那些活跃的部分，这里仿佛静止一般。
在一阵剧烈的变化后，几根白穗被捏在一起，重叠成了一张人类的嘴，有数尺长宽。
“这些画，真的来自你们吗？”荀茂亮出一沓水墨画，他有意停下自己坐忘道探查十情八苦的能力。面对数量庞大的白穗，他生怕其中的十情八苦也是浩如烟海，稍有不慎自己的意识就会淹没在其中，被同化为一部分。
白穗形成的巨嘴开始翕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变化着形状，荀茂和罗向一观察着变化，试图解读其中的意思。
罗向一注视着眼前白穗的动作，“这个嘴型是青丘话。”
“大概是什么意思？”荀茂感叹幸好没有独自进入这样的地方，否则遇到这种信息，都解读不出来。
“它们说……你手里的东西确实来自青丘。”罗向一把燃烧后的符灰当作笔墨，涂抹在纸卷上，“它们描述了这个。”
“什么？”荀茂接过罗向一描绘的图样，陷入思考中。
一个偏长的三角形，在底边微微凹陷，带有短短的矩形。
这种形状对荀茂来说再熟悉不过，这是鼠标的形状。
“你们从哪看到这个的？”荀茂向白穗巨嘴问道，“该不会是什么串通好的把戏？”
白穗形成的巨嘴张了张，随后开始进行快速的开闭，罗向一起初还能看清其中的变动，他分辨道，“这不是青丘话，更不是四齐话，反正我看不懂了。”
“……”荀茂观察着白穗巨嘴的行动，高速变化的过程只持续了几个呼吸。随后，组成巨嘴的白穗猛然散开，缩回到深处，这部分白穗也不再有任何变化。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罗向一看到荀茂在原地来回踱步，问道。
“让我想想。”荀茂心中隐约感觉，他好像离这个道诡世界的真相越来越近了，返回现实的方法也在其中，离他不再遥远。
在穿越前，他刚打开道诡异仙的游戏。而穿越后，随着不断的探索，他越发确定，这是一个和认知中大体相近的世界。
在现实里，道诡异仙游戏的种种内容都能与他所处的这个世界对应，各种各样的宗派，乃至一些关键的人物，诸如李火旺和诸葛渊。
他起先认为心素珠串才是导致自己穿越过来的原因，净阳寺和现实世界应该存在某些关联。
怀中的心素骨串此时触感变得越发坚硬，他还摸到了当初净阳寺方丈给予的一小块骨片，上面刻着“无为无行，两忘而化”。
他变化外貌的能力在接触那小块骨片后才出现，而之后这块骨片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相比起能限制神通的心素，被他忽略了太久。
“无为无行，两忘而化……这个忘和坐忘道有什么关联？而且究竟为何七条会有这些水墨画，刚才展示出的鼠标图案……”
荀茂正处于思考当中，面前这片沉寂的白穗突然从中伸出一截，卷走了他手中的水墨画，还丢下几缕白絮飘向两人。
白絮触碰到荀茂左手的瞬间，从手背开始，他的手臂以怪异的形状翻折起来，渐渐蔓延到身体其余部位。
“你是不是惹怒他们了？”罗向一的情况也没好多少，白絮沾在他的身前，连同衣物开始翻转起来。
与此同时，两人脚下的地面迅速攀升，流动的泥土牢牢裹挟在他们的身体四周，加上身体被白穗以怪异的动向扭曲，难以做出行动。
“不知道！这应该是它们的本能！”荀茂的右手极力往身后的口袋拨弄，试图抓出小瓶先天一炁。
马匹的嘶鸣声从两个方向传来，黑暗中，两人大概猜到了目前的走向。
这流动的泥土也被某些存在操控着，白穗的反应毫无疑问是一种攻击，泥土固定他们的身体，白穗则进行改造，这样下去，他们就要和两匹马的身体全被捏成一团，再变成这青丘草地的养料或者材料了。
荀茂意识到给出的那些水墨画啥用没有，长生天根本不在乎这些，又或者，提供给他的回应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对于这青丘地下成片的存在，可能都算不上任何行为，只是一种自然的反应。
“先天一炁……得寄希望于这东西了。”荀茂的右手从腰部向上伸出，总算摸到胸前行囊中的小瓶，用自己眼睛上方的纵向的上下门牙极力咬住瓶口，将其中的先天一炁全数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