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圣天子也是你能配得上的？
南离，皇宫，春池殿。
锦绣辉煌、温香浮动的花厅中，十几个珠翠满身、莺莺燕燕各有千秋的女子围坐在一起，她们都是南离先皇李翰的妃嫔。
坐在中间的，是一个穿着粉裙、名为蔡文姬的女子，她是这宫殿的主人。
在她们的莺歌燕语中，秦政的名字反复出现。
“听说他是天上的仙人转世，连仙兵都下界助他，你们说他会不会将南离纳入大夏的版图？”一个眉眼细长的丽人道。
“依我看，过不了三年，南离肯定会变成他的。你们以为他为什么要支持天心继位，不就是为了日后将南离收入囊中吗？”又一个苹果脸的女子接话道。
“如果他成了南离皇帝，你说他会不会把咱们……”又一个身材纤细，胸脯平平的女子接话。
“你这个小浪蹄子，成天想的是什么？你想的倒美。你这残花败柳，难道还想做圣天子的妃嫔不成？没脸没皮的，圣天子也是你能配得上的？”
“就是，也不看看你什么样？”
“谁说不行了，”胸脯平平的女子一脸认真，“咱们南离自立国以来，就有新皇帝纳先皇妃嫔入后宫的先例，只要不是生母，并且没有子嗣，新皇帝都可以纳。”
眉眼细长的女子道：“你说的也不错，如果新皇帝不接收，那咱们就只能去守陵了。我才十七岁，可不想白白浪费了青春，守一辈子陵。”
听了这话，十几个莺莺燕燕都没了言语，她们都正当青春年华，并不想后半辈子与孤灯为伴。
众人沉默了半晌，心思各异，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她们默默拿起茶杯抿了几口，转动机灵的美眸，暗中打量其他妃嫔。她们的对手是其他妃嫔，她们一只都很明白这点。
蔡文姬笑道：“姐妹们，都聊了这么久了，都乏了，也该休息了，你们觉得呢？”
“既然姐姐累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众丽人说着，齐齐起身，告辞离去。
蔡文姬将她们出了门，然后就急急地返回花厅，唤来一个宫女，对她道：“你快到前面去，设法打听圣天子的消息，能打听多少就打听多少，快去……”
那宫女不知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脸上现出一丝慌张，快步跑出了门。
蔡文姬又唤来几个宫女，吩咐了一番，让她们去探听消息。
蔡文姬的贴身侍女看她忽然如此，有些疑惑，便问道：“小主，你为何让人打听圣天子的消息？”
蔡文姬向她道：“如果天心公主做皇帝，咱们下半辈子就完了，依照祖制，咱们要么去守陵，要么就待在冷宫里。
“而若是圣天子当了皇帝，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纳咱们为妃嫔……
“从现在的情况看，圣天子极为可能是未来的南离皇帝，咱们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通过他。”
绿裙侍女听了这话，便明白了。
随后，两人小声商议怎么吸引秦政的注意。
过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一个宫女回来汇报道：“小主，圣天子正在湖心亭里……”
御花园。
暖风和煦，花香浮动，艳丽的花朵在轻柔芬芳的春风吹动下轻轻晃动，传送来一阵阵的花香。随着风势越来越大，花枝的摇动越加剧烈。
秦政从湖中游廊上下来，感受到风越来越大，抬头望天，不知何时，太阳已经被遮住，灰云遍布天空。
一阵悦耳的琴声从远处传来，他听了，觉得很是悦耳。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好奇，想看看是谁在弹琴。
想着，就转了个弯，循着声音，往御花园的深处行去。这个御花园跟大夏的江南园林很像，山石树木都有，非常雅致，适合隐居。
园子里没有大的道路，在草木山石的掩映之间，多是蜿蜒曲折、由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因为布景巧妙，可说是一步一景，不到转弯之处，绝难看出另一面的景色。
秦政向着深处一直步行，也不知转了几个弯，路过了几个凉亭，走进一片竹林中。前方绿竹掩映中，有一座雕梁画栋的凉亭矗立着。
举目望去，那凉亭中似是坐着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女子，她身侧还站着一个绿衣的女子，应当是侍女。
秦政停下了脚步，细细看了她们一眼，他有些犹豫，这里是先皇的后宫，虽然先皇已经年老，没几个年轻的妃子了，但也难说这不是他的妃子。
依自己的身份，自己总该避嫌。
犹豫了片刻，听着耳中令人愉悦的乐曲，秦政还是迈步上前了。
自己身为子侄辈，是该避嫌，但是，如是自己成了南离的皇帝，那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依南离的制度，作为继承者，是有权力挑选未有子嗣的妃嫔，留在自己身边侍奉的。更不要说，自己跟这些妃子的关系本就差的很远。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凉亭中两个女子的样貌也越来越清晰了。那粉裙女子身材高挑，头上插着金簪，带着一朵粉色花朵。
她略长的脸型，眉心处点着一个红点，气质古典文雅，一看便知是养在深闺之中的富贵女子。
她戴着银色的白耳坠，细长白皙的脖颈下，粉色的衣衫露出一半，露出里面雪白饱满的胸脯，胸脯白的令人眼花。
她身侧的绿衣女子则比之稍逊不少，身材比她矮小些，容貌也没她那么精致。
秦政边打量，边行到了凉亭下，那个绿衣女子看到了他，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看了眼粉裙女子，有些紧张道：“你是何人？这里岂是你一个外人能随意来的？”
坐在石椅上的粉衣女子停了古琴，微转了螓首，看向秦政。
她倒不像自己的丫鬟一样无礼，见到秦政，眼中闪出一丝惊喜，而后慢慢站起了身，款移莲步，双手交叠，微微躬身，行礼道：“见过圣天子。”
绿衣女子一脸震惊，震惊之后是惊恐，她也忙跪地道：“请圣天子恕罪，奴婢并未认出您。”
秦政没理会，向粉衣女子轻笑道：“你如何知道是朕的？”
“陛下，您身侧的龙禁卫，妾身还是认得的。再说，现在能在后宫行走的男子，除了陛下，再不会有旁人。”
秦政拾阶而上，进入凉亭，点头笑道：“嗯。你倒是聪明，如何称呼啊？”
“妾身蔡文姬。”
“哦，蔡文姬……蔡文姬？”秦政先是不以为意，待到听清楚了，不禁有些惊讶。
“你父亲可是蔡邕？”
蔡文姬白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疑惑：“我父亲正是名为蔡邕。”
秦政愣了下，蔡邕和蔡文姬这对父女是东汉末年的人物，属于与曹操同一个时代的，没想会出现在南离国。
秦政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绿衣女子，让她起身，又问道：“你怎么在皇宫中？”
蔡文姬道：“前些日子，我被选为了女官进宫来，在宫里管理宫女。”
“哦，原来如此。朕还以为你是先皇的妃子呢？”
秦政说着，行到另一侧的石椅上坐下。
蔡文姬转过头来，柔声道：“回陛下的话，之前先皇见到妾身，又将妾身定为了妃嫔……”
秦政愣了下，这反转猝不及防啊。
“朕明白了。可惜了你如花的年华。”
这时，天上传来隆隆的打雷声，随之而来一阵冷风。
秦政转头向后看去，就见身后不远处是一方小荷花池，池水中晕起一圈圈的涟漪，是天上落下了雨水。巨大的荷叶上也传来嗒嗒嗒的声音，片刻便落了一层水珠。
“快到夏天了，这天气说变就变，又下起了雨。”秦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蔡文姬说话。
转过头，见她低着螓首，没敢应答，便道：“刚才你弹的那曲子不错，可否再为朕弹一曲？”
蔡文姬应声：“妾身领旨。”
言罢，便提着裙子，缓步回到石椅处坐下，重新弹奏乐曲。
宛转悠扬的乐声缓缓响起，配合着细雨声，听来令人心情舒畅。秦政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色，边听着乐曲。
此时，他方才体会到古人说的隐居生活是什么感觉。
眼前是青翠欲滴的竹子，身后是小巧典雅的荷花池，旁边还有美人弹琴，呼吸的都是清新自然之风，品的是芳香四溢的茶水，交谈的皆是娇艳美人。
这样的隐居生活，应该没人不羡慕吧，这生活给个皇帝也不换啊。
弹了几遍之后，雨水却越下越大了，风也越来越大，蔡文姬转过头道：
“陛下，风雨渐大，不如去我的院落歇息吧，我的院落离这里不远。陛下若还想听曲，妾身回去后再给陛下弹奏。”
秦政抬头看了眼依旧阴沉的天空，豆大的雨滴快速向下掉落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止，这里距离自己住处，还有挺远的距离，便道：
“那就麻烦你了。可有备用的雨伞？”
蔡文姬点了下头，头上的步摇晃动了一下：“妾身住处有还有三把，陛下可让龙禁卫随我的侍女去取来。”
秦政便吩咐龙禁卫跟着她的侍女回去取纸伞。蔡文姬继续弹琴。
秦政闭目养神，片刻后凉亭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睁眼看去，是返回的龙禁卫。
他们进到凉亭中道：“陛下，伞已取来。”
秦政向蔡文姬道：“不用弹了，前头带路吧。”
“是。”
蔡文姬收起古琴，将之抱在怀里，随秦政下了凉亭。龙禁卫上前打了伞，两人踩着积水，向蔡文姬的宫院去。
行了有几十米，便来到了一座绿植掩映的院落。
红色大门打开，进入院落，来到堂屋中，就见里面到处都搭着粉色帷幔，给人的感觉极为香艳。
秦政在廊檐下跺了跺脚，鞋子是布的，已经浸湿了，很不好受。身上也淋湿了一部分。
蔡文姬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道：“陛下，我这里没有备用的男鞋，不过有木屐，陛下可以穿。
“陛下的衣服也湿了，应该换下来，不过臣妾这里没有男衣，陛下得让人去取来。”
秦政摸了摸肩膀上淋湿的部分：“这么穿着确实难受，那便换洗了吧。”
蔡文姬闻言忙令宫女去准备热水，让秦政沐浴。秦政也令龙禁卫回住处取衣服过来。
一个宫女拿着木屐小步跑来，秦政坐在座椅上，让她给自己换了鞋子。
秦政端起茶水抿了几口，便听一侧的蔡文姬道：“陛下还想听琴，妾身就再弹几遍。”
秦政点头默许。
琴声重新响起，片刻后，便又有宫女来报，热水已经准备好。秦政便脱了衣服，进入浴室，由宫女们服侍着沐浴。
秦政正自享受侍女的按摩，忽然听门外传来蔡文姬的声音：“陛下，要不要妾身帮陛下洗浴？”
秦政一脸疑惑，道：“不必了，一会儿就好了，你一个先皇的妃子，让你来服侍朕，不太合适。”
“是，妾身知道了。陛下若有需要，可随时吩咐，妾身告退了。”
不知过了多久，龙禁卫们返回，秦政才从浴桶中出来，穿上了新衣衫。
来到客堂中，忽然闻道一股极为好闻的香味，并没见到蔡文姬。
宫女说她在书房中。秦政看了眼门外依然还在下着的大雨，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距离客堂还隔着一间房屋，秦政转瞬便到了。
侍女拉开五彩珠帘，里面的蔡文姬换了身白色的衣衫，正站在书桌后，拿着毛笔低头书写，见秦政进来，忙行礼。
秦政上前扶住她的衣袖：“免礼。你在写什么呢？”
转眸向纸张上看去，见那上面写着一首诗句。
“原来在作诗，你的日子过的倒是文雅，不是弹琴，就是作诗。”
蔡文姬轻轻一笑，柔声道：“妾身别无所长，也无事可做，每日待在屋里，除了弄些诗画，也没别的事可做。让陛下见笑了。”
“多读些诗书也是好的，总比那些睁眼瞎好。不过，朕看你这诗，并不是随便读些诗书就能有的才情，一般世家女子也都比不上你。”
蔡文姬浅笑嫣然：“陛下谬赞了，妾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敢妄自尊大。说到才情，陛下比之妾身，不知高明了多少。
“之前陛下推出的简化字，妾身也都看了，当真是比如今的字体简单许多，足见陛下大才，堪比仓颉造字之才。”
秦政被她吹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这简化字，不过朕拾人牙慧而已。在原有的字体上进行简化，谁都能做，岂能跟造字的仓颉相比？”
两人你一样我一语互相推崇，闲聊了片刻，蔡文姬提起毛笔，继续书写。
秦政站在旁边，看她一双白玉般的玉手，握着毛笔，在纸上来回游动。
绿裙侍女进来，在铜炉中放了几块香料点燃。
幽幽淡淡的香味从兽头中飘散出来，弥漫到整个书房。
香味冲入秦政的鼻端，这个味道他很是熟悉。
他细细回想，原来跟刚刚在客堂中闻到的香味一样。
闻着这香味，他感觉身体渐渐变得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