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刚才，胡鸾飞是一匹温驯的马，那现在，她就是一只警觉的狼，她与玉贵姬包抄，将这人拦在假山间。
胡鸾飞揪出这人，“你是谁！”
“放肆！”那人挣扎，竟扬手要给胡鸾飞甩巴掌，好在被玉贵姬及时抓住那只手，胡鸾飞才免了被打的痛。
“姐姐？”玉贵姬乌溜溜的眼睛充满讶异，“你怎么在这儿？”
她困惑地看着眼前这张羞愤的脸，忽而反应过来，“是不是表姑送你来的。”
“你俩是姐妹？”胡鸾飞比玉贵姬更讶异。
不像啊！
胡鸾飞若有所思地盯着玉贵姬的姐姐，正看得起劲。突然有道诡异的感觉直逼她的后脊梁，莫名其妙的，鬼使神差的，转了头往后看去。
呀！是戚司辽和戚司礼！
她吓了一跳，玉贵姬也瞧见了那边两兄弟，几乎条件反射地躲在她身后。
“笨蛋，该行礼。”胡鸾飞下意识把玉贵姬往前扯，不过比她们早一步先跪下的人竟是那抹淡蓝色的身影。
“臣妾蕉芦馆小仪玉如意参见皇上。”
玉贵姬伸手抚上正在怦怦狂跳的心，她维持着握抱胡鸾飞手臂的姿势，眼中闪过几分震惊，“姐姐，你什么时候册封为小仪的？”
玉如意恭恭敬敬，对玉贵姬的问话充耳不闻。
相比玉贵姬的任性，玉如意显得稳重许多，没有戚司礼的准许，她便一直跪着。
哇，贵女就是贵女啊，同样都是跪着，相比较起来，后方的她们逊色许多。
“玉贵姬，到朕的身边来。”戚司礼发话，身旁的玉贵姬猛然一颤，更加紧张地抓着胡鸾飞的手臂。
“娘娘，我怕他…”
胡鸾飞轻声安慰：“只要找对了方法，行动起来就没那么痛苦了。”
“可那些阿娘从未教过我，表姑也只是说要我配合皇上，能有什么办法让我轻松些吗？”
说着，又委屈落泪。
胡鸾飞没法，偷摸交给她一小册子，“按照上面的去学，自己偷摸着学，别让人知道是我给你的。”
册子很小，巴掌大左右，玉贵姬颤抖着把册子藏进衣袖。尽管如此，仍是不想进太极殿，思来想去，玉贵姬便把主意放到玉如意身上。
她闭了闭眼狠了狠心，抬眸对上戚司礼那双似要喷火的双目，小声道：“皇上，臣妾身体不适，今日能否让臣妾的姐姐代替臣妾伺候皇上…”
玉如意微微侧目，一双招人的桃花眸忽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冷意，虽闪得快，却还是被胡鸾飞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
难道玉如意也不愿意伺候戚司礼？
“过来。”戚司礼突然开声，语气微沉，欲有些发火的意味。
玉贵姬一颤，筛子般哆哆嗦嗦的，头上的珠钗也在这一刻掉落在地。
好疼啊！胡鸾飞疼得龇牙咧嘴，又不忍心拂开玉贵姬的手。
“朕的话不说第二遍。”戚司礼直勾勾地盯着，也不知道在盯着谁。
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戚司礼散发出来的威压，玉贵姬哭没声，正欲起身，前方那抹淡蓝色身影比她快一步站起。
玉贵姬庆幸，松了一口气，红着眼睛，慢慢地靠在胡鸾飞的胳膊上。
只是，才刚放松片刻，一双銮金刺绣龙纹的黑色鞋子蓦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玉贵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惶惶不安地抬起头来，看到来人后，像极了一条离了水源的鱼，张着嘴巴大口大口深呼吸。
过了片刻，见来人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平定心情，终于鼓起勇气，撑起有些发软的腿站起来。
“呀！”刚站起身，脚踝崴到了，玉贵姬重心不稳朝前扑去，正好扑进来人的怀里。
她倒抽一口凉气，条件反射要推开眼前人，眼前人如山不动，倒教她袖口中的册子掉落于地。
一阵微风拂过，册子哗啦啦一片，一页翻一页，页页少儿不宜。
胡鸾飞与玉贵姬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这一刻，都恨不得有一把火把这册子给烧了。
戚司礼视线垂落，玉贵姬狠心赴死，弯腰拾起册子飞快地逃跑了…
气氛似乎与刚刚没有什么不同，虽然戚司礼没有出声，倒也不像不在意方才的事一样。
“皇上…”玉如意启唇，柔声说了句：“让臣妾伺候您…”
戚司礼的目光落在胡鸾飞身上，“你给的？”
“额…啥？”胡鸾飞心虚极了，一直不敢抬头看，暗地里咒骂戚司辽还不快过来救人…
“皇上…”玉如意娇柔的贴近戚司礼，“臣妾伺候您歇息…”
嗯嗯嗯，玉如意真是个好人，戚司礼您就跟着去吧…
然而戚司礼根本不理会玉如意，一直逼视胡鸾飞。
胡鸾飞此刻好想挖个洞钻进去，好在玉贵姬去而复返，一个滑铲跪过来抱住戚司礼的双腿，“皇上，莫要责怪王妃，臣妾的错，臣妾不该跑出来，您要怪就怪臣妾…”
她仓促地低下头，让那些眼泪滴落在泥土里。
“起来，朕不怪你，随朕回太极殿。”
“是。”
玉贵姬抓着裙摆，低垂着脑袋乖乖地跟着走了。
等走远了，胡鸾飞拍拍胸膛暗自窃喜，“还好，还好，就说嘛，我哪会有这么背，第一次给人小黄书就被人发现的话，戚司辽那王八蛋绝对会笑死的。”
“嚯？原来那本册子是小黄书？”
戚司辽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着实吓了她好大一跳。
不过，夫妻一场，他应该不会出卖她吧。
她缓缓回过头，目光对上戚司辽那双饱含笑意的眼眸，“知道就好了，别那么大声说出来，外人听着呢。”
戚司辽宠溺道：“不碍事，听了就听了。”
“放肆，本宫是蕉芦馆小仪。”玉如意故作清高，训斥了胡鸾飞和戚司辽。
戚司辽恍若未闻，牵着胡鸾飞的手离开太极殿外围。玉如意冷冷地站着，丝毫不受他人无视的影响，目送他们离去。
胡鸾飞往回看了眼，恰好对上玉如意的目光，有些好奇，“两姐妹怎么不像呢？”
“她是庶长女，小妾生的，排行老大。”
“可惜性格没有玉玲那般鲜明，长得也没有玉玲那般讨喜，倒不算差，清水出芙蓉，放宫里也称得上美人。”
这些，是她对这个人仅有的描述。
“我觉得戚司礼比较钟意玉玲呢。”胡鸾飞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于戚司辽。
戚司辽道：“玉如意没有绝世容姿，性格阴沉孤僻，再加上嫡庶尊卑有别，自小受到的教养不同，鲜少与人亲近。相比玉玲，玉如意在人们的心中几乎失去了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