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妖有妖心
清波湖内，净月楼之顶最高，视野最好。
因此察觉到净月寒霜阵开启的大长老，立时便从山下洞府飞出，飘飘然落于云歌身旁。
他并不多话，向南方看去。
无尽的烟尘从天边席卷而来，那边像是有万兽奔腾！
那些烟雾般的虫群见前方过不去，便向上飞起，超过净月寒霜阵笼罩的高度，径直向北方去了。
但是透过层层透明的冰霜，云歌和大长老看见：
第一只妖兽，从远方茂密的丛林中跃了出来，形似猛虎，却高达一丈。
接着，便是第二只妖兽，却是一条竖起前半身的蛇妖，舌信嘶嘶作响，身后蛇尾不知多长。
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成百上千的妖兽从林中出现，又有飞行鸟兽遮蔽天空，嚣声震天！
极目看去，更远处仍是烟尘滚滚，妖气冲天，所看见的妖兽不过是冰山一角，又何止千百只？
妖兽种类也是极多，鸟虫走兽，皆囊括在内。
妖兽等级也不尽相同，视野里，从不入流的妖兽，到一阶巅峰的妖兽都有。
让云歌庆幸的是，妖兽虽多，但目前还未见到三阶以上的妖兽。
大长老乃是筑基，视野范围比云歌广许多，低声道：“这些乃是妖族的前锋，大家伙还在后头。”
云歌心中一凛。
过了片刻，妖兽大军到达清波湖前，却并不停止，反而分成两路绕过清波湖，继续朝北方进发。
如此，直到三日后。
向北行进的妖族越来越少，而在清波湖之外停下的妖族也越来越多。
净月楼上，云歌已是站在此地三天，不眠不休地看着阵外的妖兽。
清波湖的三百里范围内，包括黄桃山那边，能看见的便有数千只一阶妖兽。
而在清波湖正南方，五只二阶妖兽凌空站立！
其一，乃是一只小巧的三尾狐狸，自然，“小巧”是和它身边的其他妖兽相比。
这只三尾妖狐自身，足有一间普通的房屋大小，浑身都是雪白无暇的轻柔毛发，一双眼睛是晶莹的红，犹如一对红宝石，尖长的嘴显得其面貌狡诈万分。
其二，是一只小山丘大小的犀牛，唤作玉角犀，其巨大的漆黑犀牛角上方，又长着一只雪白玉润的小角，而一身的厚岩石甲，更显得其防御力惊人。
第三只二阶妖兽，唤作血炎蛛，全身俱是晶莹的血色，八只修长的蛛腿关节处，有虚幻的血色火焰燃烧。
至于第四第五只，乃是一白一赤两只直立站起的猿猴，两只猿猴手中各自拿着一条雪白的骨质大棒，这大棒不知是何种生物的骨头，只看一眼便觉得其凶威赫赫。
云歌凝目，忽而发现这两只猿猴便是隔壁黄桃山的两只二阶妖兽，猴群的首领。
此前，牛家被猴群偷袭之后，黄家进攻黄桃山，其筑基修士当场便被杀出来的两只二阶猿猴撕碎。
那时，云歌乘在红缨背上远远看过，只看到一白一赤两道身影将黄家筑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目前看来，便是这两只猿猴了。
只是让云歌奇怪的是，这一年多以来，清波湖和黄桃山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
黄桃山的猴群看起来也不是嗜杀之族，若是想进攻清波湖，一年前才是最好的时机。
而如今云氏阵法已成，猴群何苦此时来攻？
云歌目光一扫，却见在地面上等待的一阶妖兽之中，一只来自黄桃山的猿猴都没有。
黄桃山的猿猴，多是黑色毛发。
此前云歌随罗高小队前来探查时，曾见过一只赤色的小猴，因此赤色，也许是此中猿猴的变种。
而眼下的妖兽群中，便是有猿猴类的妖兽，多是灰色毛发，便是黑色毛发的猿猴，也是浑身凶气、煞气。
和黄桃山那充满灵性的猴儿，一点都不相似。
云歌心中明悟，也许黄桃山的猿猴并不想参与进来，只是迫于狐族，才来了两位猴大王。
……
阵法之外，三尾妖狐嘴巴微动，口吐人言，懒洋洋地问道：“诸位，可有攻破此阵的计划？”
赤猿将手中大棒单手握着，挎在肩上，打了个哈气道：“狐使在上，听我一言。”
“我听猴子猴孙说，占据清波湖的人族唤作云氏，修仙者人数众多，听闻去年只用了一刻钟便斩杀了那头恶蟒。”
“如今经营一年，你看此阵，固若金汤，便是将您这三千属下撒上去，也不过送死罢了。”
赤猿咧嘴笑，露出雪白的利齿：“狐使大人不如随我前去黄桃山饮酒作乐，好不快哉！”
三尾妖狐犹如血玉的双眼一瞥，叹口气道：“话虽如此，但老祖宗发下话来，为孙子的怎么敢不服从？唯有尽力而已。”
忽有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却是那只血玉蛛，她笑道：“狐使大人，我观这阵法，却和我于洞窟中布下的蛛网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曾看过母亲布下的蛛网，眼下的阵法分明是和三阶蛛网一个等级，我等不过二阶，又如何攻得破此阵呢？”
赤猿十分同意地点点头，笑道：“我倒有一计。”
三尾妖狐道：“说。”
赤猿道：“云氏维持这阵法必定耗费巨大，清波湖不过有一条一阶灵脉，如何能支撑下去？”
“不如狐使且和我回黄桃山修养，多等些时日，等待清波湖不攻自破。”
三尾妖狐有些意动，迟疑道：“如此，可行？”
玉角犀开口，却是一个雄浑的男声：“狐使，用兵之计，在于稳如泰山，若是我等全力攻阵，妖力不济之时被人类偷袭，可就得不偿失。”
“不如派遣三千属下守在清波湖之外，我等便于百里之外的黄桃山伺机而动！”
三尾妖狐忽然问道：“老牛，你刚才说什么？”
玉角犀迟疑一下，道：“老牛我说什么了？”
三尾妖狐笑道：“伺机而动啊，我等在黄桃山，乃是等候战机，伺机而动！”
众妖纷纷附和：“正是！正是！”
……
这是，咋了？
云歌忽然一愣，只看到那五只二阶妖兽齐齐动起来，却不是进攻清波湖，而是在九尾妖狐的带领下施施然地向黄桃山而去。
云氏子弟早已纷纷穿戴栖云甲，擦拭干净灵器，就等着和兽群一战了。
你们却，不打了？
这是闹的哪出？
如此，云氏子弟睡不卸甲、灵器不敢离身地枕戈待旦，过了半月。
位于净月楼上的云歌却忽然发现，阵外群兽忽而骚动起来，却见有不少一阶后期的妖兽，抓住实力低微的妖兽，当场啃食。
……
黄桃山中。
有一只鹦鹉状的妖兽飞来，道：“狐使大人！有妖自相残杀，怎么办？！”
三尾妖狐以妖力控制一盏酒杯微微倾斜，杯里的酒液便向自己嘴里倒下。
他不耐烦地回道：“镇压便是，此事还需问我？”
“是。”
三尾妖狐对一旁作陪的赤猿笑道：“赤兄，你这酒，可真是不错啊。”
赤猿却问道：“大人，当真不管属下妖兽吗？”
三尾妖狐悠悠地说道：“本来我在族里修行，没成想这一桩事从天而降，落我头上，正愁他们无伤亡不好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