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小姑娘顿时冒出了一头问号：“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修炼的是极霸道的采阳补阴之术，一旦开始，便绝无停下的可能。而且修炼得久了，便会自损其阴德，至其性情狂躁，阴晴不定，最终变得癫狂发疯。”
道士背起手，不紧不慢地解释，河边扬起一阵风，刮起他的发丝和道袍，倒也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而你体内的灵气至纯至阴，她吸食后，能助她平和躁气，填补亏损的阴元，是以对你如此特殊。”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而，仰起头问：“所以我的灵气很特殊啰？”
“……”道士不语。
“那为什么师父刚才还说我没用？师父你刚才不会是想ktv我吧？”
道士眺望远方：“今日的夕阳真美啊。”
好在沈箬也不纠结于此，便顺着对方的意思，换了话题：“师父，你一直说的灵气是什么？是我一直有的吗？”
“不，如今的世道，人体内已经不存于灵气，就算是那些隐匿于世的玄师，也需得借助先祖之力，方能施展道法。”
小姑娘满脸疑惑：“那为什么我现在又有灵气了呢？”
“人与灵气的关系，就如水与容器，若世间没有灵气，容器自然也无法进行储存。”
“也就是说，现在世间又有灵气了？”
道士点点头：“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阴山涧一战，萧国的十万大军被炼化成小鬼，天道为了进行制衡，使灵气复苏，哼，以为如此就能打败我吗，愚蠢。”
见他提到那枉死的十万将士，沈箬眉头抽动了一下，好在道士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未察觉。
沈箬深吸了一口气，问了个自己最关切的问题：“那现在我有了灵气，就能自主修行了，是吗？”
道士回过神，淡淡瞥了她一眼，点了下头：“是的。”
“那师父什么时候教我？现在吗？”
“我何时说我要教你了？我只说了可以勉强收留一下你。”
“……”用得着强调下勉强这两个字吗？
道士袖袍一挥，沈箬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再站稳时，才发现他们已从河边来到了一处雅致清幽的楼阁。
“师父，您回来了。”
不等她多打量，就听一旁传来恭敬的声音，她顺声看去，对方是个同样穿着灰色道袍的年轻男子。
道士微微颔首，指了指身侧的沈箬：“给她找个地方，暂且住下，为师要去继续炼化盘古盘，无事莫来打扰。”
男子躬身一拜，再抬头时，道士已经不再，他似已习惯般，很是淡定地转而看向了沈箬：“姑娘，我叫衡阳，你且跟我来。”
沈箬快走两步，跟男子并肩而行，一派新奇地打量着四周，像个停不下来的小麻雀般，叽叽喳喳地问：“衡阳师兄，师父去哪儿了？这又是哪儿啊？你跟师父多少年了？这里只有你和师父吗？师父说的盘古盘是什么东西啊？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男子意外地很有耐心，面对她这么多问题，也不见烦躁，反而一一为她解答道：“这里是云兮楼，师父应该是在最顶楼，也就是第九层阁楼，进行修炼。”
“盘古盘是师父偶然得到的一个法器，多亏了这个法器，这次我们与萧国的对战才能胜利。不过这盘古盘开封时，出了些差错，师父还并不能完全掌控它，需要进一步进行炼化，避免反噬。所以师父闭关时，你且不能去打扰他。”
“另外，我跟着师父已有八年，师父不喜吵闹，这座楼里确实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箬是道士带来的，男子对她可谓是知无不言，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到是帮她了解了不少东西。
他领着沈箬上到了四楼一间屋子：“那你就住这里吧，我在二楼，你有事尽管来找我。”
沈箬笑着点点头：“那就先多谢衡阳师兄了。”
“对了，这楼里除了第九层，还有什么禁地吗？我怕不小心闯错了地，惹了祸，可就不好了。”
衡阳思忖了下，摇摇头：“应该没有了。”
她一闻言，脸上的笑微微变了下，又很快恢复了活气满满的样子，跟衡阳告了别。
待门一关上，她整张脸瞬间瘫下来，两只手使劲揉捏了两下，装傻这么久，她脸都笑僵硬了。
不过好消息是，成功打入了敌人内部，还知道了敌人法器的名字，只可惜至今还未探查到萧琛被关押的地方。
萧琛体内蕴含着紫气，无法占卜到他的确切位置，甚至连他的生死，也无法探查。
想到这，沈箬握紧了下拳头，心情不免焦虑了起来。
她闭上眼，深吸了几下，大步走至窗边，眺眼望去，正好能将夜郎国王宫尽收眼底。
这云兮楼恰好在王国最西侧，楼后面便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一条河蜿蜒横穿而过，流向的便是湖心亭的位置。
也不知道九公主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找不到她会不会因此找夜昭撒气，那笨蛋好歹也会些功夫，应该不至于傻愣着，任由人家砍了他小兄弟，也不知道跑吧？
实在要是没躲过，只希望他把那部分肉收藏好，或许她还能给他缝回去。
暂且先不管这些，沈箬看向夕阳一点点沉下，天边由湛蓝变橘红，最后完全变为靛黑，又等着万物入睡，一切陷入寂籁。
她才侧着身，抹黑出了房间。
正当她准备将这座楼探寻一番时，突然背后有人出声：“你在做什么？”
沈箬只是猛地心漏跳了一拍，面上却无半点做贼心虚的模样，慢慢转过身，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一笑：“师父，我饿了，想找些吃的。”
道士闻言，恍然：“衡阳跟随我多年，早已辟谷，把你忘了也属正常。”
“师兄已经能辟谷了，那岂不是很厉害？”她用着夸张的捧哏语气说。
道士瞥她一眼：“只是个好听的说法而已，单纯就是饿肚子饿麻了。”
“……”
“跟我来。”道士一挥袖，两人从楼里又换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