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终有一别
“晴儿……我带你回家……”
远处的法海，抱着晴儿的半截身躯，踉跄的起身，整个人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看上去十分狼狈。
一旁的吴尚见此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想到幸幸苦苦来到大宋，最终却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是天人两隔。
何其戏剧化？
走此一遭，非但人没救出来，还闹得如此下场，如此局面就连吴尚，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吴尚心中有些愧疚，若是当初第一次见到大佛之时，他动手的速度快一些，白玉京和外界的桥梁提前搭好，或许这一切都会是另一种发展情况。
可这一切并不能全怪吴尚，毕竟他也不会未卜先知的术法，怎么可能面面俱到，算无遗策。
吴尚已经尽力了，甚至想要竭尽全力的帮助法海，为此还动用了压箱底的手段，可惜……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一切都太迟了。
吴尚从地上撑起身子，他如今受伤同样不小，强行动用冥河剑气，哪怕有白玉京在旁兜底，依旧让他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
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修养好，对此吴尚倒没有太多在意，毕竟身体上的伤可以恢复，心上的伤可未必能够修复的。
如今的法海便是如此，对比于法海，吴尚的情况可以说的上是，状态绝佳了。
法海抱着晴儿残破的尸身，在前面一步一踉跄的那么走着，吴尚则是不徐不缓的跟着。
吴尚并没有选择打搅此时的法海，心魔终究还是需要自己来渡，旁人干预不得。
对于如今的法海来说，他最需要的便是冷静，或许时间可以抹平这一切，带来的创伤吧。
即将走出七步山之时，吴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初阳下的莲花寺，任谁能够想到，这里此前是一所妖魔之所呢？
先天混元之炁一动，随着吴尚张嘴一吐，一缕三昧真火迎着朝阳，将山上这偌大的莲花寺化为了一片火海。
“也不知这片天地，有多少像此处的小雷音一般呢？”
吴尚呢喃了一声，便转身离开这里，小雷音虽然没了，但那大雷音还在，那灵山还在。
若是都是这大佛一般的秉性……那真是怎么杀，也杀不完啊。
此间事毕，吴尚默默的跟着法海，回到了四安镇之中，这里的妖魔已经被吴尚的杀机，全部给肃清了个干净。
此时家家户户，幸存着的，没有遭到妖魔毒手的，俱都跑到了街上，欢天喜地的欢呼，庆幸着妖佛终于得到了天谴，一个个喜不自胜。
此前那死气沉沉的小镇，似乎又恢复了从前那般的生机，而与四安镇情况差不太多的，还有四安县。
或许此行的唯一收获，便是救了这些百姓凡人，让他们免受妖魔祸乱之苦吧……
而与这份热闹格格不入的，便是如今已经疯疯癫癫，心如死灰的法海了。
吴尚一直默默的跟着他身后，不愿意看到昔日的道友，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但却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抱着晴儿的法海，最终回到了那间小土屋，甚至还脱去了，那一直穿在身上的僧袍和袈裟，换上了新郎衣，和死去的晴儿，拜了堂成了亲。
随后便是整日，缩在小破土屋之中，成天酗酒自说自话，俨然一副疯了的样子。
但吴尚明白，法海他比谁都清醒，他只是还没走出来罢了，或许等日后哪天他接受了现实，或许还有希望能走出他的心魔。
而这便需要时间来抚平一切了……
吴尚陪着法海喝了三天三夜的酒，最终吴尚还是选择尊重了，法海想要留下修心的同时，一直陪着晴儿的意愿。
在那三天之后，吴尚便提出了辞别，道别了法海。
吴尚明白，此次一别，很有可能便是一辈子，凡人寿数不过百年，而新法的练气，又并不会增加寿元。
如今的法海已经无心修行了，若是日后走出来的话还好说，若是走不出来，无缘筑基的情况下，恐怕百年后也会是黄土一捧。
百年时间何其之短，就拿吴尚来说，等他晋升筑基后，恐怕随便一次闭关，都是以数十年来算的。
到那时，恐怕昔日的好友，也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唉……”
吴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的离开了四安镇。
不过在临走之时，吴尚还顺道问了一嘴卢婆婆，当初欺压法海的上司是谁，随后便找到了偷吃别人家白菜的敖烈。
让敖烈出手教训了一番，那个滥用职权的小官，至于是如何教训的，此间倒是不好细细讲来了，只知后来便再也没一个人见过他了。
这也算是吴尚临走之时，为数不多能帮法海做的了，毕竟如今的法海，恐怕也没心思，对付这等凡人。
而此人留着，说不准日后发现法海竟然回来了，并认出了他，到时候难免会有些麻烦，倒不如一劳永逸的一并解决了。
吴尚离开四安镇后，便在大宋寻了一处僻静之所，有山有水有竹林，正是一处隐居修炼的好去处。
不过吴尚却并不打算在此修炼，只因他如今有了一个更好地方。
只见吴尚双膝盘坐，闭目养神，良久之后，四周竟然渐渐的聚拢起，一片一片云雾。
这些云雾十分飘渺，缭绕在吴尚周身，俨然一副得道成仙之景，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云雾越聚越多，甚至将一小片竹林，都给笼罩了起来。
隐隐约约间，云雾之中，一片玉楼金阙缓缓浮现，如此景象仿佛是天上的仙宫，坠下了凡尘，令人心向往之。
这样的异象并未持续太久，随着竹林被微风吹过，唰唰作响。
弥漫在竹林间的云雾，渐渐消弭，那玉楼金阙之景，也随着云雾的消散，而消弭于无形。
天边的缕缕阳光，透过竹林洒向深山，留下斑驳点点的光点，一缕风吹过，云雾散去，却不见那白发道人的身影。
似乎那此前，曾双膝盘坐于此的白发道人，从未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