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白费功夫？
就是苏嘉言同白茹没有联系，她都能让他们变得有联系。
她能为了保护王嬷嬷等人而在她们身上下蛊，对白茹和白雪又怎么会没有防备？
当初白雪可是为了给她养蛊，几乎把全身的血都换了一遍。
至于白茹，那会儿她可是被从苏府抬回来的。
洛夕瑶能救她，当然能随时要她的命。
就算苏嘉言不问丁振，她也会想办法让他开口。
苏嘉言的目光落在杨太后身上，若这里有谁能为他说话，也就只有杨太后了。若不是宫婢偷尝参汤，杨太后就要没命了。
他跟随祖父露面，女眷们的反应自逃不过他的眼睛。
荣慧大长公主是心志坚定之人，中了他的术后很快恢复神智，甚至离开前还不忘试探他。
至于皇后……若她帮忙说话，说不定反而会惹怒东齐帝，试问哪个男子愿意看到妻子将目光落在别的男子身上？
只有杨太后，既尊贵，又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
随后，他摸向腰间的竹叶荷包，甚至还下意识地偷看了一眼洛夕瑶。
不巧，刚好同洛夕瑶的目光撞到一起。
苏嘉言去平城洛府的次数双手都数不过来，洛夕瑶给他的印象一直如兰花一般，华丽又低调，清冷又素雅。
可和亲圣旨之后，她变了。
她变得神秘又迷人，绚烂中带着诱人的芬芳，可芬芳下却又藏着致命的陷阱。
尤其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对他的憎恨。
莫非她知道了？
可就算知道又如何？
他还没有来得及对她做出什么，不是吗？
苏嘉言想不明白，他也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若这个难关他渡不过，别说未来的功名利禄，他可能连命都要丢在这里。
苏嘉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食指在荷包的某处重重一蹭，润洁的指尖顿时被划破，可伤口处却没有流血。
不，其实流血了。
只不过伤口处流出来的血都很快消失在荷包上。
荷包上竹叶摇动，就像吃饱喝足的小猫在抻懒腰。
苏嘉言微微蹙眉，朝杨太后看去。
杨太后本来就在想苏嘉言同洛九娘婢女的事，目光也在他身上。
这一对视，杨太后的眼神很快便有了不同。
而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一直盯着苏嘉言的洛夕瑶和丁振。
二人对视一眼，一个眼中是果然如此的坦然，一个是寻根究底的性味。
本来就是仇人，如今有机会死死踩他一脚，洛夕瑶当然不会放过。
苏仆射在又能如何？苏嘉言敢做初一，就不要怪她做十五！
就在洛夕瑶准备发难的时候，杨太后开口了。
她目光有些迷离，慢声道：“既然药方不清楚，还是问过苏府的人之后再下定论吧！刑部和慎刑司要查，大理寺和御史台也要查。此等大事着急不得，若是着急之下查错了，放过了作恶之人，岂不是日后这人还要害哀家？”
洛夕瑶冷冷一笑，道：“太后娘娘说得没错，可眼下丁太医要做的，不就是查案吗？苏公子还没有用药，便开始辩驳了，莫不是心虚？”
不等别人开口，她继续道：“哦，方才我辩解的时候，太后娘娘、贵妃娘娘还有二皇子便是如此说我的，这会儿换了苏公子，就有所不同了？虽说十根手指有长有短，人的心也有偏有向，可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就如此光明正大的偏心吧？”
苏仆射道：“嘉言，你去配合丁太医试药。至于药方，陛下自然会让人去查。”
苏嘉言道了声是，便走到丁振面前，“丁太医，请问我要如何配合？”
丁振让人搬了桌椅过来，请苏嘉言坐下。
他从药箱中取出脉枕，道：“还请苏公子伸手。”
苏嘉言笑着将手腕搭在脉枕上，“丁太医请。”
丁振点点头，将手指搭了上去，认真诊脉，“苏公子的脉象平稳，观你走路姿势，想来腿伤已经痊愈。不过……”
“如何？”苏嘉言拼命平复心跳，不让丁振看出端倪。
“有些气血两亏，很是奇怪。”
杨太后道：“查案同气血有什么关系？能查就能查，不能查就不能查，不要拖延时间。查案本就是刑部的事，朝堂分那么多部，便是让大家各司其职的。不懂装懂，只会让有些人更难堪。”
洛夕瑶真心瞧不上杨太后。
不说别的，就说苏嘉言再使手段，只有杨太后一个中招的，便可见杨太后之蠢笨了。
“请太后娘娘耐心。丁太医只是在这里证明苏嘉言公子七日内同白茹亲近过，马大人同洪公公却已经开始找撞了太后娘娘身边老嬷嬷的那个内侍了，想来一时半刻便会有结果。”洛夕瑶心头冷笑，“陛下已将人都控制住，那人只要不会飞天遁地，便是活能见人，死能见尸。”
苏嘉言见丁太医迟迟没有动作，便猜他们是在耍诈，他斩钉截铁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我腿伤恢复后，每日不用读书的时候都会出门走走，若那丫头故意……”
“苏公子多心了，我说的亲近，可不是随便撞一下就叫亲近的。”洛夕瑶直白道，“必要肌肤相亲，才会让丁太医配制的药粉起反应。”
东齐帝开口问丁太医药粉的用法，直接让各方闭嘴。
洛夕瑶笑容中带着冷酷和残忍，“很简单，丁太医随便找两个人来试试，再将药粉撒到白茹和苏嘉言公子身上，但凡嗅觉正常，就能知道不同。”
白茹眼底闪过害怕和担心，她大喊道：“姑娘手段高明，定然是趁着丁太医给苏公子诊脉时动了手脚。”
丁振黑脸道：“臣是陛下的臣子，又同苏公子无冤无仇，臣如何会故意陷害苏公子？倒是这个叫白茹的，连自家姑娘都能出卖，却为何一心为苏公子开解？臣真是看不明白了。”
东齐帝点点头，“不是说找两个人一起用药？用吧！”
洛夕瑶淡淡看了白茹一眼：“给太后娘娘参汤里下毒是杀头大罪，你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却担心苏公子被害，白茹，你好奇怪。为防有人说丁太医配合我做下手脚，找人的事情还请陛下指派。”
东齐帝随手点了个侍卫，又点了站在皇后身后的宫婢。
杨太后轻声道：“简直胡闹。”
东齐帝都点了人了，就是要继续的意思，众人也就当没听见太后的话了。
洛夕瑶见丁太医将药粉撒到侍卫和宫婢的颈侧，对苏嘉言笑了。
这个笑容顿时让苏嘉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听到她恶鬼一般的低语，“苏公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