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是不是有心事啊？”宁馨公主瞧了眼被洛夕瑶落下的盒子，本着眼不见心不烦地态度让身边的宫人先将盒子收起来，“洛九娘嘴巴就是又坏又毒，您不要同她生气，回头女儿去教训她就好。”
皇后从怔愣中回神，“别胡说。你是公主，是陛下和本宫疼爱的女儿，如何总要投稿朝臣之女过不去？不说洛九娘已无父无母，就单说她要为了东齐和亲漠北，你就要让她以让。”
不提和亲还好，提了宁馨公主就有气，“母后，女儿是公主没错，女儿也愿意为了东齐去漠北和亲，可女儿说了，父皇不同意啊！女儿又去求皇祖母和母后，可你们都不同意。”
“这不都是因为舍不得你，害怕你去受苦吗？”
宁馨公主跺了跺脚，“就算如此，可东齐也不只有洛九娘一个女娘啊？她还抗旨不尊，还对皇祖母不敬，她方才还对女儿无礼……这就是对母后不敬！什么东西？真以为东齐没了她就不行呢！”
见宁馨的注意力被引开，皇后松了口气，“行了，越说越不像话。本宫告诉你，洛九娘同贺兰临漳的婚事是你父皇首肯的，圣旨不日就会宣告天下。宁馨，及笄礼后，你就不再是小孩子，你的婚事，陛下也会定下章程，你，明白吗？”
“母后。”宁馨公主紧张地站起来，跑到皇后面前蹲下，将头贴在皇后的膝盖上，“女儿还不想成亲。”
“你是不想成亲，还是放不下贺兰临漳？”
“母后……”
“宁馨，有些话本宫不说不代表本宫不知道。你在宫中长大，规矩礼仪学得也好，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犯了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想好了吗？”
皇后轻轻拍了拍宁馨公主的发髻，“不要再说了。本宫都知道的事，你猜你父皇知不知道？你皇祖母知不知道？其他妃嫔又知不知道？后宫就是小朝堂，掌宫的妃嫔都是朝中重臣之女，她们知道的事，又会不会同家中说？女娘的名声何等重要，你不要自误。”
宁馨公主眼中含泪，用力咬着下唇，“母后，女儿知道了。”
“乖。好好为你的及笄礼做准备。此次几位巡抚都会携家眷进京，他们家中的夫人女会带着女娘来参加你的及笄礼。你多看一看，多听一听。”
皇后没说出口的是，宁馨在看人家的时候，人家何尝不是在看她？
纵然东齐帝能选驸马赐婚，可若驸马和其家族不愿意，强扭下来的瓜又如何会甜？
宁馨不是皇后亲女，可宁馨是长在皇后膝下，又自小天真可爱，在有选择的情况下，皇后还是希望宁馨将来过得好的。
离开皇后寝宫，宁馨公主就带着人回宫。
她将装着线香的盒子打开又看了看，对月婵道：“去将周嬷嬷请来。”
周嬷嬷年纪很大了，若不是为了等宁馨公主及笄，她怕是早就出宫荣养去了。
“见过公主。”周嬷嬷腿脚不好，行礼的时候身体晃了晃，一下就被宁馨公主扶住。
宁馨公主道：“都说过多少次了，在我的宫里，周嬷嬷不必对我行礼的！”
周嬷嬷笑得慈爱，“礼不可废。公主越是对老奴好，老奴越是不能给公主添麻烦。您这会儿叫老奴过来，可是及笄礼有什么变动？”
宁馨公主对月婵挥了挥手，月婵点点头，将殿内服侍的人都带了出去，贴心地关上门。
“嬷嬷跟我来。”宁馨公主搀扶着周嬷嬷进了内室，贴着周嬷嬷坐好，“嬷嬷，您在宫中时间久，我有些事情想问您。”
“公主有问，老奴定知无不言。”周嬷嬷笑着拍了拍宁馨公主的手，“不要对老奴说‘您’，叫周嬷嬷就好。”
“哎呀！”宁馨公主无视周嬷嬷的老生常谈，当做没听见，“您知不知道……宫里腊月的时候出过什么大事？尤其是……同白色的玉兰花有关的。”
说到此处，宁馨公主的视线触及到玉兰花枝旁边的线香，还有线香下的一抹艳红，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可能有很多人死的……大事。”
周嬷嬷含笑的眼神一变，搭在宁馨公主胳膊上的手僵硬地挪开，“老奴年纪大了，公主您要问的……是什么啊？老奴怎么没明白？”
宁馨公主一把抓住周嬷嬷的手，“不，嬷嬷您听明白了，否则您不会如此。这件事情……是同父皇有关？”
她想到洛夕瑶提到腊月时候的神色，又匆匆问：“还是说同皇祖母有关？此事应不只发生在腊月，还同今年有关。此事还让皇祖母很是忌讳，忌讳到将我原本定在腊月的及笄礼挪到了五月！”
“公主在说什么呀？”周嬷嬷回避宁馨公主的目光，声音有些发紧，“您的及笄礼原本是三月，只是今天春日来得迟，冬日迟迟不肯走，太后娘娘为了让公主您穿上心心念念的七色锦织的衣裙，才将及笄礼定在五月的呀！”
“不是的。”宁馨公主摇头。
她原本并不在意及笄礼，甚至希望及笄礼越迟越好。
因为她喜欢和贺兰临漳。
可她也知道，她是无法同贺兰临漳在一起的。
宁馨公主试探过杨太后好多次，杨太后一次都没送过口。
她知道，这定然是她父皇同皇祖母说过了什么，否则依着皇祖母的性子定然会成全她，然后想方设法将贺兰临漳留在东齐，这样既能成全了她，也能保护了她。
可她父皇不答应！
那日她在杨太后那里睡着了，隐约听贵妃提到了腊月的及笄礼和会不会惹陛下不悦的话，只是宁馨那会儿没有在意。
如今想来，越发不对。
不然洛夕瑶不会提。
那么淑云轩的动静……是不是也同此事有关？
洛夕瑶发现了什么？
“此事很重要，却也不那么重要。否则皇祖母不会不记得，可贵妃娘娘一提，皇祖母就想起来了。甚至此事母后也不希望有人提起……她们都担心会惹父皇不悦！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