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灾意味着什么季琛很清楚，而且他还知道老皇帝更深一层的担忧。
册封皇太孙已经是老皇帝力排众议的结果，当时反对的声音被他暴力镇压了，但他知道有许多人并没有死心，而这次雪灾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绝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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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季雁茴肯定想不到这些，但看过无数宫斗宅斗小说电视的季雁茴却能够很轻易地想到，她犹豫了半晌，还是问季琛道：“爹爹，你是在担心皇太孙吗？”
季琛猛地转过头去，锐利如鹰的双眼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季雁茴的视线也没有躲闪，她毫不退缩地看着季琛，“女儿问爹爹是在担心皇太孙吗？”
“你怎么知道？”
“猜的。”季雁茴耸了耸肩，既然决定不再像原主那样过日子，她也不介意逐渐把真实的自己暴露出来，这虽然有可能会让这个一心维护自己的爹爹难过，觉得自己利用了他，但一直装成一个傻白甜她可坚持不了。
季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猜都能猜得这么准，那之前为什么还能让三房欺负成那样子？他完全不能从脑海中把他刚回来时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剔除出去，难道她为了达到利用他的目的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吗？
父女俩之前和乐融融的气氛被破坏殆尽，突然变得沉闷的房间让听他们说话听得一头雾水的季靖远头皮一麻，他看了看自己的爹，再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不明白刚刚还好好儿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儿了呢？
最终还是季琛打破了僵局，但也只是艰难地吐出了“你之前……”三个字之后，再也说不出后面质问的话。
“之前女儿也是逼不得已，三婶娘对女儿步步紧逼，祖母和大伯娘坐视不理，顾家哥哥又和六妹妹不清不楚，女儿孤立无援，万念俱灰之下，就想着还不如随了娘亲去了。”季雁茴叹了口气，把原主留给她的最深刻记忆说了出来。
季琛听了就是一愣，他刚才只顾着愤怒于自己的一腔父爱有可能被利用，却完全忘了他把女儿一个人丢在这个深宅大院几年不闻不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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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靖远的反应更加直接，当年他凭着一股怒火愤而离家，完全没想过以妹妹的性格要怎么在伯府生存下去，现在听到季雁茴说她竟然存了死念，愧疚险些将他湮灭，一双虎目中留下了男儿泪来。
“雁茴，你……”季琛喉咙发干，干巴巴地叫了一声女儿的名字之后就再也说不出别的。
“可是啊，就在女儿想要放弃自己的时候，爹爹出现了，在那一刻，女儿就以为是天神来解救女儿了。”季雁茴也不算说错，当时的季琛做的事情确实跟看起来一样可靠。
季琛的眼圈儿也红了，他忍不住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之前反应过度了，在伯府这样的在院里独自生活了好几年，有些小心机不是太正常了吗？
自己一个当爹的那么长时间对她不闻不问，他还能指望仅仅靠着父女血缘关系让她上来就对他信任有加吗？
“雁茴，是爹爹不对，爹爹只是……”
“爹爹，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不能活在过去，还是要向前看的。像现在，我有爹爹疼，也有哥哥撑腰，手里还有许多的钱，谁都不敢欺负我啦！”季雁茴打断季琛想要解释的话，还是那句话，原主已经死了，那些愧疚、歉意她不能也不会替原主接受。
“好好，以后雁茴有爹爹疼，再不敢有人欺负了。”季琛点头。
“妹妹，以前都是哥哥不好，以后哥哥也疼你，敢有人不长眼地欺负你，看哥哥怎么揍得她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季靖远也跟着表态。
“嗯，以后就有两个人疼我、护着我啦！”季雁茴笑眯眯地说，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对季琛其实不信任的，对他确实也存了利用的心，只是在后来的相处中她才相信他是真的疼爱这个女儿，不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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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想起这些，季雁茴都觉得这就是个大雷，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还好它爆的这个时机还不算太差，起码她做好的那些最坏的准备都没用上。
“这么一打岔爹爹险些忘了正事儿，”季琛看着季雁茴说。不知道是不是说开了的缘故，季雁茴总觉得季琛在她面前轻松了很多，想来之前她的那些小心思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的吧？只是不好开口问而已，现在季雁茴心里倒是有些感谢这场大雪了。
“什么正事儿？”季雁茴配合着问。
“你之前问爹爹是不是担心皇太孙，能告诉爹爹为什么这么问吗？”季琛问她，连季靖远也睁着大眼睛看过来。
“我听萍娘说过，当初立皇太孙有许多大臣都不同意，是皇上态度强硬，最后才成功的。女儿想着，那些原本不同意的大臣肯定是表面上服了，但心里都没服气呢！”季雁茴用手指卷着垂到胸前的一绺头发，琢磨着说。
“这场雪这么大，还下了这么久都不停，搞不好就要闹雪灾了，女儿觉得那到时候肯定就会有人跳出来说皇上这个觉得触怒上苍什么的。”
季琛点头，可不就是这样吗？他之前进宫的时候，老皇帝就对他说过，要是这雪还不停，两位皇子府上恐怕连马车都停不下了。
“所以爹爹，女儿斗胆问一句，爹爹你……站队了吗？”季雁茴紧紧盯着季琛紧闭的双唇问道。
“……爹爹是纯臣！”一句话交代了所有。
季雁茴了然地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纯臣啊！纯臣可不好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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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琛：“……”倒也不必这么悲观！
这个时候外面的雪还在下，仿如被攥过一般的雪团里还时不时地夹杂着几颗“雪珠”，眼看着这场雪不但没停还有加大的趋势。
季琛不停地在屋里踱着步子，连带着季雁茴和季靖远都跟着有点儿坐不住。晚饭端上桌，他们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就匆匆放下了碗筷。
季雁茴觉得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雪这么大，道路再不通，外面的东西运不进来，京城的老百姓怎么办？虽说是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备了不少年货，可俭省了一辈子的老百姓哪里舍得吃？到时候的混乱可想而知。
季雁茴觉得跟朝堂动乱比起来，这才是更需要急需解决的问题。
“爹爹，你领的兵现在在做什么？”季雁茴上辈子也参加过几次救灾行动，想到那些可爱的子弟兵们一张张年轻严肃，充满责任感的面孔，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有些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