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实力和动机兼具的上古人士，玢泽被卷入这样的嫌疑，似乎本就不足为奇。
偏偏他此刻又踪迹全无，遍寻不着。
再加上先前的五行生化阵……可以想象，玢泽露面之前，扣在他头上的嫌疑只会有增无减。
可林凡还是觉得不对。
“虽说玢泽能做得到如此布局，但相比起来，我还是觉得先前的五行生化阵更符合他的行事作风。”她道。“现在的一切还只是舆论攻势，以玢泽的能力，他需要费这种心机吗？”
计谋和手段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相辅相成的，但若是手段强到一定程度，计谋也就变得可有可无。
玢泽这种曾经飞升过的大佬，即便实力掉到金丹，见识和能力也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看他一个人把月华星的反叛势力发展成那样就知道。
那还是他没灵力，只能用心计的时候。
现在，回到熟悉的修仙环境，即便是金丹境界的玢泽，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高于整个珀囵世界的存在。
俗话说的好——有能力一巴掌镇住你的人，不会花额外的功夫跟你瞎巴巴。
玢泽那样一个曾经身处至高位的大佬，真的会花那么多繁琐的心思，布局一个针对修仙界的舆论阴谋，还是从俗世发起，就是为了引起两界龃龉，或是让修仙界名声受损？
怎么想也不合理吧？
“如果是我，抱着恶意想做些什么，直接动手就行了，谁耐烦那些细碎的布置，又不是没那个能力。”林凡双手环胸，思忖道，“即便是五行生化阵被我们临时破坏，起效的时间过长，他想让修仙界乱起来，也可以直接从内部挑拨，完全不需要从俗世发起啊。修士们的互相消耗，可比普通人对修仙界的情绪对立要立竿见影多了。”
“没错。”关莹附和道，“如果玢泽真是五行生化阵的始作俑者，他的目的是以上古替代现世，那分立仙凡两界就是多此一举——反正世界被颠覆的时候，所有人都逃不过，还折腾那些多余的事让他们内耗干什么呢？没必要啊。”
“所以这件事跟玢泽没关系？”吴忆皱眉。
“嗯，有道理。”安东尼奥沉吟着点头，“的确，他在这时候搅乱局势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也有一种可能，他想趁机搅乱局势，等所有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再重新布设那个五行生化阵。”
林凡忖度道：“那五行生化阵到底跟玢泽有多少联系还不好说。就说现在的局势，即便仙凡两界到最后真的形成分裂对立的局势，凡俗那边其实也没有什么能力真跟仙界硬刚。最终无非是仙界灭了俗世反抗的势力，动荡一番后，依旧是强者为王的局面，除了不太好听的名声，后续跟现在不会有太大差别。”
“也就是说，不管后续会不会乱起来，乱成什么样，对修仙界的整体实力都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更多值得顾忌的，反而是修仙界内部被扰乱的人心。”关莹道。
“对，”林凡点头，“而且五行生化阵的存在上三宗已经知道。在整体实力不会被削弱的情况下，留意某处灵气被大量削减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这方面应该不需要太担心。”
“所以那个人图的到底是什么呢？”吴忆不解，“如果最后的结果只是乱一乱，对修仙界好像挠痒痒一样……所以更不可能是俗世的人吧？他们根本没有赢面啊！也许是某个宗门李代桃僵的招数，故意撇清自己？”
“不不不，”安东尼奥摇着食指否定道，“我倒是觉得，还是俗世的人在捣鬼。”
“怎么说？”吴忆追问。
林凡抱着胳膊看过去。
她早就感觉人皇在跟修士的权利排位中过于憋屈——都好不容易奋斗成人上人了，拜个看不到的神明也就罢了，一直朝修仙界上贡算怎么回事？
那不就跟战败的藩国一个意思了吗？
看那些人皇成天打五打六，也不像是没有野心，安居于世的样子。
她也倾向这次事件是俗世闹出来的，动机肯定是够的，只是有些逻辑怎么想都没办法捋顺。
比如实力，比如损失，比如大家都能猜到的结局。
还是说……人皇背后还有别的倚靠？
哪怕玢泽做了狗头军师，目前这个局面，他也不足以带着俗世那些完全不算战斗力的战斗力把修仙界干翻，最终为普通人争取到和修士平等的身份，你好我好大家好……
地位平等，这种事，别说在修士和普通人之间了，就连俗世的普通人之间，都没办法真正拥有。
修士之所以凌驾于普通人，本质是他们的实力。
就像高资源者会天生凌驾于低资源者，这是一种天然压制。
至于相处的等级观念，基本是由高位者的意志所决定。
比如兰星时，格罗就完全带着侵略的架势来的。而章鱼人就很和平友好，给了兰星不少帮助。
可尽管如此，在章鱼人真正离开太阳系之前，整个兰星对他们都保持着戒备状态。生怕哪一天他们突然变脸。
也好比诺亚号上的舰员们对林凡的敬畏，难道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对她这个甩手舰长心悦诚服吗？还不是慑于她的超强武力值？
而在她被邪恶怨气侵扰，性情大变时，哪怕平日里最熟悉的人，也会不自觉暗自提防。同样是因为不确定她这个高位者会不会突然改变想法，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同理，珀囵星的修仙界跟凡俗界的地位如何，完全取决于修仙界的想法。
而根据过往来看，修仙界显然是享受凌驾于凡俗之上的。
只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凡世却早已生出了反抗意识，并且已经付诸实施。
可就像林凡所想的，实力悬殊的战斗根本没有太多悬念。
人皇这种送人头的手段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她想不到，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目的啊……”安东尼奥看向林凡沉吟了一下，“这个我也说不好，感觉那些人天天在权势里打滚，脑子都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我先说我的发现吧，首先是时机。”
后一波舆论炸开的时候，修仙界正集结在一起蠢蠢欲动，以林凡的名义，准备对长天门围剿。
“如果不是那波消息，现在长天门肯定已经如火如荼的干上了啊。”安东尼奥拿起酒杯，发现里面空着，又伸手去拿酒瓶，“这件事的爆发从表面看是救了林凡，救了长天门，但是从整个修仙界大面上看，他斩断了各大宗门可能会变强的机会，相当于直接削弱了修仙界的整体基础实力。”
“除了长天门本身，还有哪个门派会愿意自己能力被削弱的。不可能有嘛！你们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嘴脸。什么名门正派，都像是饿红了眼的豺狗，恨不得能撕碎整个长天门。”
“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再不可能也是正确答案了呗，就只剩凡俗界了嘛。你们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安东尼奥说了一长段，惬意地往嘴里送了一口酒。就听吴忆又问。
“不是说长天门藏着一位顶级大能吗？怎么就不可能是他出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