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号传来消息还算不错。
裘依表示，月华星科技的确有能消除电离辐射的成熟配套方案。
但珀囵世界的下层辐射元素在不在其列，具体还要拿到样本之后才能确定。
而且，就算确认的确能够消除，立即着手制造设备，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更何况，所需的材料，诺亚号上未必齐全。
再加上那么大的覆盖面积，让工程的浩大程度成倍剧增……
总之，即便一切顺利，也绝非朝夕之事，需要从长计议。
临渊对此不置可否。
他对诺亚号的方案本就没抱太多期待，对漫长的耗时也并无异议。
只说材料方面，只要珀囵世界有的，他来想办法。
临渊离开之后，林凡才有机会问乐正远青：幽夜宗下方是否有五行生化阵点，他们宗主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知道。”乐正远青忍不住皱眉，看林凡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傻子，“他要是连自己地盘上被人如此布置都不能察觉，还当什么一宗之主？你是脑子也被辐射傻了么？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不是，”林凡看对方目光充满嫌弃，摆手道，“我是不可置信。怎么还有人拿整个宗门灵气去填阵眼的？固然，幽夜宗的灵气充裕，未必会伤筋动骨，但……他图什么呀？”
“对啊，”安东尼奥也捻着下巴附和，“他好歹是三大宗之一的宗主哎~这身份，放在哪儿不能横着走？他竟然……看来所图不小啊。”
“他想借五行生化阵重回上古辉煌时。”乐正远青不想看眼前两个憨货，干脆闭上眼睛，双手环胸道，“幽夜宗里修士构成混乱，近百年来纷争不断，人修逐渐势大，妖修魔修对他们也有想法，逐渐不服管教，再加上他们天性放纵，幽夜宗内部已然是一盘散沙。”
“那家伙想重回上古，复生那些死去的妖魔大能，产生新的凝聚力，重新将幽夜宗拧成一股。”
“还能复生死人啊？”安东尼奥瞪圆了眼睛，吃惊道，“这么厉害的吗？”
“五行生化阵本就是通过吸收足够的五行力量，供以转化重生的阵法。”林凡解释道，“只是我们之前一直想的是有人想重现上古，却忽略了时代中应该存在的人。大师兄，这个阵法真的能做到重现上古，完全复原那时候的人事物吗？”
“那要看你对重现的定义是什么。”乐正远青回道，“这个阵法能做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吸收灵力的多少。若是灵力足够，别说人了，地上的砂石灰尘都能分毫不差地重现出来。”
这就跟同样的法诀，练气修士、筑基修士、大乘修士会施展出完全不同的效果一样。灵力在很多时候决定了最终效果。
“还真可以啊！”安东尼奥拖着凳子往前挪了挪，“那这阵法要是学会了，以后谁死了，或者什么事没办好，只要把这阵一运转……那不就跟游戏存档一样，永远不用担心坏结果了吗？”
林凡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万物守恒。
若这阵法真能做到那等逆天效果，交换的代价绝对也是非常可怕的。
乐正远青掀起眼帘，看得安东尼奥不自觉将屁股挪到榻上，跟林凡挤在一起，还隐隐藏在她身后，看得乐正远青更是火大。
“给我下来！”
他手一抬，安东尼奥差点跪了，赶紧趴回自己的凳子上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地装乖，同时又悄悄瞄有没有剑抽过来。
“表面的代价肯定是灵力，”林凡挠挠额角，无视安东尼奥的委屈样，看向乐正远青，“但灵力只是启动条件，其他代价是什么？被上古世界挤占的现世空间？只能二选其一的存在？”
乐正远青听到林凡的话，微微颔首：“重现上古，你再仔细看看这几个字，被挤占的只是空间吗？”
“还有时间！”安东尼奥插嘴，又赶紧捂住嘴巴。
他在乐正远青面前总是这副记吃不记打的样子，见对方没有理他，知道刚才那关已经过去了，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时间？”林凡眉头微蹙，“所以五行生化阵是以灵力为代价，以另一种方式，开启时间和空间的双重通道吗？”
“妈呀！”安东尼奥叫道，“之前那个谁，开空间把怪物给引出来的。他们还想再来一次啊？万一再整出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咋整？”
“都不用乱七八糟的东西，”林凡摇头，“上古世界跟现世本身就应该存在于同一个三维坐标上。”
“当初的封印是将整个世界强行撕裂，污染严重的上古世界被藏进结界，隐藏在世界下方。而没被污染的那片净土经过这么多年的移山填海，面积已经接近上古，并且在同一经纬度有高度重叠。”
“如果五行生化阵真的让上古重新现世，那片土地会通过空间规则直接出现。先不考虑有没有辐射的问题，光是有限空间内的内容物骤然增多，产生的地壳挤压也会毁了现世上的绝大多数生物。”
安东尼奥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挤成千层饼一样的岩层，脸色难看。
“而且这只是空间方面的隐患。若是时间回溯，真的能将当时死去的那些修士全都带回来……”
林凡想了一会儿，不确定道：“据说上古的修士哪怕同境界也普遍比现在厉害。就说那些被找回的厉害妖修魔修，真的能如幽夜宗主所愿，壮大幽夜宗，而不是灭了幽夜宗吗？”
现在的妖修魔修不好管，上古的不是更“野性难驯”？
到时候不管是想门派振兴的，还是想要力量，想要宝物的，最后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把自己搭进去不说，搞不好再“灭世”一次——上古颠覆现世。
然后再按上古那些人爱折腾的尿性，再开空间裂隙，迟早把怪物再引进来……
好嘛，直接循环了不是？
这还是灵力足够充裕，能回到足够早的可能性。
要是灵力不够，直接落到怪物入侵的时候，或者后期……那可真是谁都别想活了。
乐正远青带着一丝孺子可教的欣慰点头：“说的乱七八糟，不过大概是这个意思。”
“大师兄没跟他说清其中的利害关系吗？”林凡不信幽夜宗主知道了还要一意孤行。
“我为什么要跟他说。”乐正远青却丝毫不以为意，“这是他们星球的事，我们外来之人本就不应该过多介入他们的因果。更何况，五行生化阵不是幽夜宗单方面愿意，就能成阵的。”
他抬眼扫了林凡一下，字字清晰地提醒道：
“尊重他人命运。做好你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