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通过张定坤设下的阵门进入的这里,经证实,张寒山前世乃玄师出身,而这个长得和张寒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新登场人物,江雪霁赌一包辣条,张寒山就是张定坤,没跑。
三人靠近,叶青眼神暗示,有些话不方便在外说,乔晚若有所思的望着染布坊的方向,缓缓敛了眼睑,默默背起竹篓跟着叶青一起回家。
她不认识张定坤,但他和叶青走得近,乔晚误以为张定坤也是江雪霁的朋友,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
张定坤挑了挑眉,同样向乔晚还礼。
然待他们走远,茶楼里开始传出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比如就有人语调轻浮的说着:“瞧见没,就那个穿青色衣衫的男子,清晨可是从乔晚家里出来的。啧啧,乔家姑娘竟落魄成这样,也不知多少钱一夜,味道应该不错。”那人眼睛贼溜溜,色眯眯的打量着乔晚的身材,哪怕人已经走远,他的视线仍旧黏在她身上。
“刘四,嘴下积德,我瞅着那两位公子气度不凡,绝非普通人,别忘了,乔素真曾经的身份,说不定只是故人来访。”
“切,就你那怂样,一个孤女有甚可怕,还故人来访?早些年乔晚过的什么日子,那时候怎么不见有故人来拯救。”
“你就嘴贱,早晚遭报应。”跟刘四顶嘴的人并不是真心为乔晚说话,他只是有种强烈的感觉,乔晚已经今非昔比,最好不要惹她。
没看到谭家姑娘差点就被乔晚当场捏死了吗。
那人下意识的远离仍旧喋喋不休口出淫邪艳词的刘四,也就在此时,张定坤似笑非笑的回眸盯着刘四看了一眼,只见他手指轻轻动了动,有黑色的气从他指尖溢出,凝成细细的一条线,无声无息的渗入地面,如同游蛇一般迅速窜进乱嚼舌根的人体内。
江雪霁留意着张定坤的一举一动,到了人少的街道,掀开头顶的布料,双手趴在竹篓边缘笑眯眯的盯着他看。
正好张定坤目光也转了过来,一人一木偶四目相对,气氛有些诡异。
一刻钟后,回到了家,大门一合上,挡住某些人偷窥的视线。
乔晚孤身一女子,虽然是在白日,但带着两名男子回家这样的事,仍是会遭到不少非议。
有些人爱说闲话,还喜欢添油加醋的臆想,跟他们争辩是没有用的,他们反而会觉得你在心虚,更加的变本加厉。
乔晚不去在意,也懒得在意,只要没有人像谭明珠那样头铁当面挑战她的底线,乔晚全都不予理会。
“小丫头,你有什么想问的?”张定坤反手贴了一张禁止符在门板上,笑得像只狐狸。
“其实你是认识乔晚的对吧,张定坤。”
忽闻自己名字,张定坤瞳孔闪过略微惊讶之色,逐饶有兴致的道:“在下声名竟如此远扬,真是可喜可贺。”
贺你个头。
江雪霁翻了个白眼,“或者确切的说,与你相熟的应该是乔素真。”她不接他的话,直接了当的道。
“聪明。”张定坤露出赞赏的表情,找了个位置坐下。
沈清樾这时也从叶青肩膀上慢悠悠飞下来,径直来到竹篓旁,双手一提,把江雪霁抱了出来。
“我与乔师姐师出同门,少时得师姐相助逃过一劫,曾许下来日必报的承诺,师姐命陨之初已算出大限将至,用师门密术传信于我。”说到这儿,张定坤顿了顿,淡淡的看了一眼怔愣中的乔晚。
“若乔师侄有一天想恢复力量,希望我能帮她一把,显然,你们先我一步替我完成了嘱托。”张定坤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壶酒,自斟自饮。
江雪霁皱了皱眉,“你是何时来的隆中城?”
“一月之前。”他答得但是爽快。
“你在城中待着,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却不管不顾!”江雪霁震惊了。
“她为何会受欺负?又为何不愿反抗?乔晚,你母亲临终所言,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张定坤这话说得相当严厉,话里话外都夹杂着怒其不争的意思。
乔晚低垂着脑袋,眼眶通红,“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至亲之人。”
“呵。”张定坤冷笑一声,说出的话宛如在乔晚伤口上撒盐,“你把别人当亲人,别人把你当累赘,认不清楚现实反而害死了身边的同伴。”
他是追踪一只犀牛妖路经此处,忆起乔素真相关便鬼使神差的入城瞧瞧。
结果发现乔晚太过温和良善,遇事只会一味忍让,这么做一点用也没有,反而更加助长欺压者的气焰。
张定坤非常不喜这种性格的女子,所以即便他藏在暗处看到了所有事情,却丝毫没有一点出手想帮的意愿。
我真的错了吗?
乔晚不停的问自己。
她只是感念舅舅危机之时带她回隆中,给了她一条生路,哪怕这条生路是和利益挂钩的。
可正如张定坤所言,她的退让,害死了香莲。
乔晚痛苦的捂住脸,忍了片刻之后,嚎啕大哭。
“香莲,是我对不起你。”
母亲曾告诫过她,世间之事,因果相报,无必要千万别去沾惹,因为她的身份和旁人不一样。
她是人和妖怪结合生下的孩子,妖物嫌弃她,却又想利用她,因为她体内流有大妖的血统,可以增进修为。
而人类,会怕她,排挤她,甚至驱逐她,想杀掉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很多人奉为圭臬,修行者更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不管妖是好还是坏。
“母亲,或许我们都错了,有时候,不争便是等死。”乔晚握住颈脖处的项链。
那是一颗像印章一样的珠子,乔素真留给她的,说是乔晚那素未谋面的父亲送给她母亲的定情信物。
“小师叔,我想变强,我想报仇,不止是香莲的,还有我母亲的仇都要报,请你帮我。”乔晚痛哭过后,擦干眼泪,白色的瞳孔里多了一抹坚韧和决绝。
张定坤仰头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个要求。”
“喂,张定坤,你别忘了自己还欠着乔素真一个人情,临时加码这么不道德的事亏你想得出来,当我们是死的吗?”